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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張峰”拉住門,鐵門夾住了項雲黩受傷的那條胳膊,剛縫合上的傷口立刻繃開,鮮血從紗布裏浸透出來。

“張峰”聞到血味,更加興奮,他臉上又露出那種似人非人,似鬼非鬼的神色。

項雲黩咬緊牙關,強忍劇痛,阿嬌還在裏面,他絕不能讓門關上!

姜宸的聲音從掉在地上手機裏斷斷續續的傳來:“項哥……大家正在巡查各個汽車站火車站,老彙都氣瘋了……項哥?”

項雲黩一點聲音也發不出,他咬緊牙關,怕自己一開口,力氣就洩了。

他已經用盡了全身在的力量,但完全無法跟“張峰”抗衡,犧牲了一條胳膊夾着門,才沒讓門關上,“張峰”的力氣大的簡直就不像人。

姜宸察覺不對,立刻挂上了電話,組織人手到項雲黩家來,張峰不是逃竄出城,而是去尋仇了!

項雲黩不知道阿嬌是不是已經受了傷,她一點聲息也沒有,姜宸正在趕來,但他怕時間來不及,也許她已經受傷了。

受傷的那條胳膊已經疼到麻木,紗布被血浸透,淌出來的血淋漓一地。

“張峰”咧牙看着項雲黩,門夾得越緊,出血就越多,它張着嘴,露出渴望的神情,緩緩張開了嘴,脖子以一種非人的姿态湊了過來。

伸出舌頭,隔着紗布,舔了一口,臉上立刻顯出陶醉的表情,它甚至擡頭看了項雲黩一眼,眼神就像在看一塊肉。

項雲黩知道它要幹什麽了,但他既沒有退縮,也沒有動,眼睜睜看着“張峰”張開了嘴,歪着脖子,牙齒就要嵌進肉裏。

就是這一刻,它脖子和身體放松下來,預備享受這口肉的時刻,項雲黩一把拉開了門,一腳把“張峰”踹進了門裏。

“張峰”力氣巨大,可身體軟的就像一團棉花,被項雲黩一腳踹進門裏,撞倒了茶幾,可他又搖搖晃晃站了起來,好像根本就不感覺到疼。

這種狀态白天在兇宅裏有過,項雲黩大喝一聲他的名字:“王浩!”

靈頓路45號,1804室滅門案中的丈夫。

“張峰”竟然停了下來,他混混沌沌站着,對這個名字有了反應,老韓抓走的才是真的張峰!

“操。”項雲黩罵了句髒話,他拖着一條胳膊進客廳,阿嬌虛軟靠在牆邊,但這附身厲鬼竟然沒有傷害她,她身上還是毫發無傷。

項雲黩松了口氣,完好的胳膊扶住她:“還有力氣嗎?能走嗎?”得讓她先逃。

就在這時,阿嬌一直挂在脖子裏的血玉漸漸變色,原來白玉之中夾着紅絲,現在通體變紅,就像一塊燒紅的寶石,裏面折射出光芒來。

那光芒讓附身厲鬼退後了兩步。

血玉仿佛有自己的意識那樣,竟從紅繩中脫出,浮到半空,雖是塊石頭,可項雲黩卻覺得它像有生命,此刻正在爆怒。

血玉上是有禁制,但那禁制是不能傷害人類,張峰半人半鬼,王浩本就是厲鬼,楚服動作起來一點阻礙也沒有。

“張峰”像被無形的手拍了一下,整個人釘在牆上,四肢被随意攪動翻折,好像他不是一個人,只是一塊軟面團。

接着,項雲黩看見,那只無形的手,生生把王浩的魂魄從張峰的身體裏拖了出來。

張峰一下軟在地上,而那手也不再去管那具肉身,一左一右的,拉開了王浩的魂魄,要把他從中間撕開。

楚服大怒,她本是巫族,能通鬼神,慘死之後怨念不散,在幽冥中日夜受到折磨,到了陽世,古玉柳枝安她神魂,楚服漸漸找回神識,又修習起了生前術法。

她不過打坐片刻,這不入流的東西也然敢傷害娘娘。

血玉光芒大盛,王浩的靈魂發出痛苦的嘶叫聲,它附在張峰的身上,兇惡無比,像瘋子一樣要咬吃項雲黩的血肉,此刻卻像一只螞蟻被捏在掌心中。

只要輕輕用力,就能把它捏得魂飛魄散。

阿嬌眼看見楚服大發雷霆,要把魂魄撕碎,她這才出聲阻止:“別殺他!”

楚服立刻聽命,松開了要撕裂王浩魂魄的手:“娘娘預備如何處置,可要把它磨碎了扔出去?”

這樣的東西吃了它都嫌腥臭,不如扔給野鬼啃噬。

阿嬌一入幽冥就進了豐都城,見到的都是尋常鬼,可楚服飄飄蕩蕩,見過諸多陰私刑罰,她是古巫族,折磨人和折磨魂的手段花樣百出。

阿嬌今天她能辦到,但現在不能殺他,她已經看清楚了,張峰身體裏的魂魄并不是張峰的,而是那個厲鬼的,韓剛拘錯了魂!把張峰的魂押回地府去了!

這只厲鬼,趁着張峰被打暈在地,魂燈不明,竟然搶占了張峰的肉身,若不是他先來找項雲黩,還不知道會鬧出什麽事。

那對母子鬼必是知道內情的,所以才幻成兩團黑霧,看着是簇擁着丈夫父親進幽冥,其實是脅迫他,為的就是讓厲鬼的魂能夠長駐在張峰的肉身裏。

“哎呀!”阿嬌急了,問項雲黩,“這可怎麽辦,韓剛抓錯鬼啦!”

她這才看見項雲黩半邊身體都仿佛被血浸透了,唇色蒼白,他身體素質再強,跟人打不輸,跟鬼

打了兩場,體力透支,只是強撐着想等人來了,阿嬌安全了再說。

阿嬌伸手摟住他,讓他靠在自己身上,她從來沒見人流過這麽多的血,要是項雲黩死了,她怎麽辦。

“項雲黩,你別死!”

眼眶酸熱,這感覺是要哭了,可就是沒有眼淚流出來。

宮律帶着大隊沖了上來,撞開門就看見張峰倒在地上,從門口到客廳,俱是血跡,項雲黩倒在牆邊,衣服都被血給浸透了。

趕緊叫了救護車,阿嬌一步也不肯離開他,坐着救護車跟到醫院。

兩次都是項雲黩把人給抓住的,分局江局長過來探視他,在病房裏就忍着怒氣掃了下屬們一眼,好好的犯人,還給讓他給逃了,還報複警察!

氣得老江把他們挨個兒都點一遍,知道項雲黩沒有親人在國內,守着他的女孩是他妹妹,和藹的拍了拍阿嬌:“別擔心,你哥哥沒事兒。”

小姑娘一定是吓壞了,讓留下個女警陪着她,又叫人去買點吃的喝的來,又跟女警說:“宋芳,你照顧照顧她。”

女警就是白天陪着阿嬌的那一位,她摸着阿嬌的頭發:“別怕,你想要什麽都跟我說,再不然跟我回家,我陪你睡。”

阿嬌搖了搖頭,她身上雖然有這麽好聞的味道,但阿嬌還是不肯離開項雲黩半步,一定要等他醒過來,說什麽也不肯走。

宋芳知道他們兄妹情深,項隊這次受了這麽重的傷,還護着妹妹,阿嬌身上連皮兒都沒擦破,就讓她呆在病房裏:“你想吃什麽?我去買。”

阿嬌确實餓了,這種饑餓感,是她從來沒有過的:“我好餓,什麽都想吃。”

話還沒說完,姜宸進來了,他買了一個全家桶,炸雞的香味一飄過來,阿嬌就盯住他,他把全家桶遞給阿嬌:“吃吧,不夠再說。”

張峰的事還在處理,姜宸放心不下項雲黩和阿嬌,先趕到醫院看看,跟宋芳說:“這人竟然裝瘋,這回管他是真瘋還是假瘋,都他媽讓他吃槍子兒。”

他氣壞了,但馬上又樂:“你可不知道,老江這回可不給總局面子了,直接一個電話打給王局長,說他派來的人不會辦事兒,哪兒來的回哪兒去。”

說着比了個拇指:“老江真是這個!”

宋芳看這裏有人陪着,就去給阿嬌買件衣服替換,小姑娘身上的衣服又是灰又是血,還得買條毛巾,讓她洗把臉。

項雲黩又要住院,得買點日用品,對姜宸說:“你陪着,我馬上回來。”

“行,交給我。”姜宸一口答應,開始跟阿嬌沒話找話,他估計這小姑娘是吓壞了,一天面對兩次殺人犯,誰能不害怕。

“這回他肯定不會逃了,局裏加強了戒備。”

阿嬌掃了姜宸一眼,那肯定不能逃了,他要是逃了,楚服立刻就能知道。

她一邊翻白眼,一邊把雞翅雞腿全給啃了,餓到現在一個桶根本就不夠,姜宸看她這麽能吃,發了消息給宋芳,讓再買一個全家桶回來。

又覺得這少女膽子奇大,問她:“诶,你真不害怕呀?”

阿嬌理都不理他,眼巴巴盯着項雲黩,數着他輸液管裏滴下來的水滴,就像沒聽見姜宸說話似的,一點回應也沒有。

她用神識在跟楚服溝通,魂若不在體內,肉身拖不過一時三刻就會死去,就算再把張峰的調回來,他也活不了了。

所以阿嬌讓楚服壓制住這厲鬼的魂魄,先把它塞回了張峰的身體裏,好讓張峰保持肉身不死。

等項雲黩醒了,或者等韓剛找過來,再想辦法把兩人的魂魄對調,該在哪兒受罰的就在哪兒受罰。

楚服在玉中不住給阿嬌請罪,把自己能夠靜心修煉法術的事告訴了她,阿嬌先怒後喜,要是這樣楚服就能當鬼修,不必再回幽冥之中,受不能輪回的苦了。

阿嬌把自己的控風術突然強了數倍的事告訴楚服,她細伶伶白生生的手腕上,有一束只有她能看見的孟婆發:“想不到這束孟婆發會這樣厲害。”

剛剛“張峰”明明已經扣住她的手腕了,阿嬌驚叫一聲,手上的孟婆發便顯出威力來,把“張峰”震得松開手,他這才轉身去對付項雲黩。

只是阿嬌現在鬼身嬌弱,控制不了這一下暴發出的力量,要是她更強一點,這孟婆發能催發出的威力一定也更大。

她伸出自己細白的手腕,她一定要變得更強,才能守住金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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