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餘芳撿了掉在地上的筷子,去廚房洗。

回來時,正看到林棟夾了塊肥美的魚肚,慢悠悠的吃,渾然無視韓春妮掃蕩光盤的舉動。

餘芳淺淺的皺了下眉,心裏唾棄沒文化的到哪兒都是上不得臺面。

她把筷子遞給林苗,低聲道:“快吃吧。”

林苗接過來,低聲道謝。

就着跟前的青菜和碗裏的肉,把飯吃完了事。

吃過飯,餘芳和林捷收拾碗筷。

餘芳推幫忙洗碗的林捷,“去看看苗苗怎麽樣了。”

林捷感激的笑了笑,急急轉去小屋。

“媽,”林苗正用濕毛巾敷着。

“我看看,”林捷小心的托起,掀開毛巾。

細瘦白皙的手背赫然斜着一道紅痕。

因為受力太狠,紅痕高高凸起。

“疼吧?”

林捷心疼的吹了吹,“我問問你小舅媽,看有沒有藥油。”

“不用了,”林苗拉住她,笑了。

“就是一點小傷,跟被我爸打比,不是輕了許多?”

林捷頓時一默。

她摸着林苗手指,道:“都是媽沒用。”

林苗勾唇。

不是她沒用,只是她太良善。

看人從來都往好了想,卻不知有些人天生就是惡的,即便帶着血緣。

餘芳收拾好碗筷,擦着手進來。

看到林苗傷得不輕,她打開抽屜,拿了小瓶藥油。

“來,擦點這個,”她說着倒出一點,邊走邊揉。

等走到林苗跟前,她拉住林苗的手,用力一按。

林苗呲牙,倒抽口涼氣。

“疼吧?”

“忍着點,就這一會兒,馬上就好,”餘芳呵呵的笑,手上卻越發用力。

林苗也只能咬着牙,憋着氣,硬忍。

不過就像她說的,的确就是一會兒。

很快,手背就不疼了,反而還有陣陣的熱。

餘芳送開手。

“管用吧?你小舅舅受傷就靠這個呢。”

餘芳把藥油重新收好,望了眼屋裏,低聲道:“收拾收拾,咱們去外面。”

林苗點頭,把一早收拾出來的衣服拿好。

三人提着洗漱的東西,出門。

走在開闊的路上,餘芳道:“你離婚的事,我們都沒跟他們說。”

“誰知道還是有人多嘴,跟媽說了。”

“是小莉吧,”林捷說道。

餘芳沒有吭氣。

不過看表情也知,就是林莉沒錯。

林苗磨了磨牙,把這仇記下了。

三人進去澡堂,泡了個熱乎乎的澡,才神清氣爽。

走在路上,只覺渾身輕了二兩。

适才那點郁氣,也随着這份輕松,煙消雲散。

三人說笑這回到家裏。

才要進門,就聽韓春妮在跟林健說,不要為林捷這對母女挖心掏肺。

“媽,那是我姐,不是旁人,”林健的聲音有些無奈。

韓春妮卻道:“老話常說,寧交兩只眼,不結一只眼。”

“你不聽我的,總該相信老話吧。”

林健沉默下來。

韓春妮忙再添一把火,“她是你姐不假,可她不是也嫁人了?那就是別家的。”

韓春妮苦口婆心的道:“我是你媽,難道還能害你?”

“我不是那個意思,”林健道:“我是覺得,我姐被我姐夫欺負那麽多年,離開他,對她是好事。”

“再說,四姐不也說了嗎?”

“姐夫不光打我姐,還在外面不老實。”

“苗苗都差點出事呢。”

說到這兒,林健隐帶氣憤。

“說到那孩子,我真是一肚子的氣。”

韓春妮哼道:“那就是個災星。”

“你二姐懷她就沒得好,整天的吐啊吐的,連點活都幹不了,還被婆家嫌棄。”

“生下來之後,那孩子又嬌貴得厲害,鎮日的生病。”

“好容易給養大了,又攪和父母離婚。”

“回來又變着法的氣人。”

“這樣的孩子,真是生了還不如不生。”

韓春妮越說越起勁。

“媽,”林健忍不住打斷。

餘芳側頭。

林捷的臉上已失了血色,整個人都搖搖欲墜。

反倒是年紀最小的林苗,一臉的淡定。

就像韓春妮說得是別人似的。

餘芳微微怔了下,輕咳一聲,“媽,我們回來了。”

屋裏頓時安靜下來。

片刻,林健從屋裏出來。

“二姐,你回來了,”他一臉尴尬的看來。

林捷眼神輕飄,錯開他,看向身後。

“媽,你就是這麽想你的外孫女的嗎?”

韓春妮走到客廳門口,只輕咳了聲,頭也不回的回去。

林捷身體一晃,露出受傷的模樣。

“二姐,媽那都是氣話,”林健趕緊上前,扶着她道:“你也知道,她一生起氣來,就什麽都說。”

“等到氣消了,就都忘了。”

林健幹幹的笑着解釋。

林捷扯了嘴角,想要配合。

奈何她心裏已淚流成河,根本就笑不出來。

餘芳低嘆了聲,小聲道:“趙建設這幾天出差,就小孫一個人在家。“

“我帶二姐過去那邊住一晚。”

“也好,”林健點頭,擔憂的看已淚珠滾滾的林捷。

餘芳安撫的朝他笑了笑,拉着林捷往外去。

林健轉頭看林苗,卻見她也跟着走了。

看着她頭也不回的背影,他微微皺眉。

希望這孩子不好往心裏去才好。

餘芳帶林捷出門。

才走不遠,就見劉玲從巷子外面進來。

見林捷眼眶發紅,臉頰還有淚痕,她驚訝的道:“這是怎麽了?”

“沒事,就是跟小健絆了兩句嘴,”餘芳含糊了句,帶着林捷急急往外去。

林苗跟在後面,朝她略一颔首,便步步緊跟。

劉玲看三人背影,眯眼。

中午時,她可是瞧得真真。

那對姐弟感情好着呢。

小捷這孩子脾氣極好,能把她折騰成這樣的,八成就是那個大字不識一個的韓春妮。

劉玲瞟了眼隔壁院子,鄙薄的撇了下嘴,開門進自家門。

見兒子提着水壺澆花,忙過去道:“快停下,那花再澆就澇了。”

程逸擱了水壺,扶了下眼鏡,“今天怎麽這麽早回來?”

“哪兒早啊,”劉玲看了眼基本全黑的天色。

今天遇到兩個學生,多聊了會兒,這時間已經照比平常晚了半個小時了。

程逸轉頭往屋裏去。

劉玲跟着他進門,問:“隔壁出了什麽事?”

程逸坐到書桌後,拿起倒扣的書。

“你都說是隔壁了,他們家的事我怎麽知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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