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 評論

天有不測風雲人有旦夕禍福,幽蘭若正應了這句話,沒樂呵幾年,就被人退了婚。

那是她十四歲的某一天,安王府小世子親自駕臨右相府,決絕的将一封退婚書交到她父親的手中。安王府來頭太大,是她們阖族也惹不起的,這麽個大虧,卻只能啞巴吃黃連。

幽蘭若前世長于民風開放之地,到不至于接受不了被人退婚。但再說什麽随性不羁,孤高自傲,不屑流俗,到底是丢了面子的事,這讓她十分的糾結。礙于因為與安王府定親在家族中白白得來來的十餘年上等待遇,讓她無法理直氣壯的讨回這個面子,讓她更糾結。在這糾結中,幽蘭若每日只能在院子裏曬着太陽喝着閑茶打發時光。

“小月月,小月月、、、、、、”一陣疾呼自院外傳來,幽蘭若嘴角狠狠地抽了抽。

當年她出生的時候她的父親并沒有賜予一個高尚的名字,侍婢出身不通文墨的母親在她滿月的那天晚上,獨自望着天上的那輪滿月,給她取名“月”。即便是生母,一個妾侍也是沒有資格為子女取名的,是以這個“月”字僅作為乳名,用以親近的人稱呼。

幽蘭若略轉身便看見一團金光閃進院子,大步流星走到她面前一屁股坐向邊上的一張矮凳上,她腳尖一勾,凳子移位,此團金光華麗的摔倒在地上。

幽蘭若嘴角微微彎起,俯視着該團金光:“皓皓,跟你說過多少次了,再讓我聽到你如此喚我,我就把你閹了。”

方皓撇撇嘴:“有你這麽對待表哥的嗎?”一邊抱怨着,一邊雙手護着下身。他的表妹瞥了他一眼,不屑道:“你是哪門子的表哥,賭坊裏遇了老千要我幫你找回場子,街頭掐架被揍了要我幫你出頭,酒館爛醉丢了銀子被人扣下要我拿錢贖你,連逛妓院都是我幫你開道!你當我小弟還差不多,表哥?哥者,年長男子也,就你這樣,渾身上下哪兒像男人了?”

方皓聽着毫不留情的數落,眼中的委屈一深再深,而後猛地站起來,居高臨下的看着幽蘭若,雙手握拳,臉上一掃剛才的委屈,換上堅定的神色,憋了半天憋出一句話:“我,我、、、、、、我會長大的!”說完低頭看着地面。幽蘭若估計着他這是尴尬,想找地縫鑽,不理他繼續享受日光浴,順便消化一下剛聽到的豪言壯語。

半晌,方皓擡頭見幽蘭若閉着眼睛沒有搭理他的意向,垂頭喪氣的把剛才的凳子拖過來坐下。又過了一會兒悶悶的嘟囔道:“月月,你以前說不嫁逛妓院的男人,如果,如果我以後都不去妓院,你,你、、、、、、”

“嘟囔什麽呢?是不是又在罵我?”這麽好的春光卻有一只蚊子在耳邊嗡嗡的叫着,委實煞風景,幽蘭若冷哼一聲道:“本事沒漲,膽子倒漲了!”

方皓一愣,随即咧嘴:“沒有沒有,我哪兒敢啊。”說着,他探過身子一臉春風的繼續道:“再有兩個月你就及笄了,依着姨父好面子的做派,你又是他的嫡長女,我想這及笄之禮一定會舉辦得很風光,這麽重要的日子我允你一件禮物。你說吧,你想要天上的月亮還是星星?只要你想要我一定給你找來!”

風光?幽蘭若心中冷笑。生母早逝,寄養在嫡母的名下,嫡母卻絲毫不關心她這個女兒,兼之一大堆吃閑飯惹閑事的姨娘,作為當朝相國,在外忙國務在家忙家務的老爹,哪個有心思管得了她?而且,半年前安王府小世子親上門強勢的退了這一門親事,大大的落了相府的臉面。相國老爹當時就氣得暈倒,醒來後到蘭馨苑逛了一圈,看她在床上躺着,連安慰都沒有一句,就一言不發的離開了。他不關心安王府小世子為何退婚,也不關心女兒是否被退婚打擊,只惆悵他自己的顏面。而這半年來,他更是似乎沒有這個女兒一般。

及笄之禮後便是待嫁閨中。若是未被退婚,應是議親了,可惜,幽蘭若是被安王府退了婚的女子,日後很難再有什麽好姻緣了。一則,門當戶對的人家是不會選擇安王府抛棄的女人,二則,若遇攀附權貴之徒,也注定就不是好姻緣。

收起惆悵,幽蘭若不得不承認自己已是一個棄婦的現實。而造成這一切的禍首正是從前滿心期待的未婚夫君。現在應是前未婚夫了。

無聲的感嘆一番,幽蘭若轉過頭看着方皓軟聲道:“什麽明珠寶石我沒見過,金玉錢財亦是身外之物,難得你這份心,讓我十分地快慰。”方皓不好意思的撓撓頭,她繼續道:“其實我也沒什麽特殊的要求,只是在想,及笄之後就不能随意出門了,是以及笄之前想出去走動走動。”

方皓兩手一拍,笑道:“這簡單,還如往常一樣,去我家住,想什麽時候出門就什麽時候出門!”方皓十分歡悅的起身往院子外跑,無疑這個提議也很和他的心意。

幽蘭若出聲喚住他道,看着他眼中的疑惑笑了笑解釋道:“你去見了我母親,須得說是老夫人想我了,讓我過去住幾天。”曹氏雖然平時不拿她當回事,但及笄之禮前夕,她應該不會太放縱她。

方皓想想,應了聲,歡歡喜喜的蹦出蘭馨苑,看得幽蘭若好生汗顏,這個表哥應該是屬兔子的吧?

發表評論

發佈留言必須填寫的電子郵件地址不會公開。 必填欄位標示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