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不停的咳嗽,大口大口的喘息着,她的手放在胸口的位置,似乎想要安撫那裏的不安…
“月圓之夜,你便會徹底的在這個世間消失,死豈不是容易的很?”
鬼姬突然說出這樣一句令人似懂非懂的話,然後黑袍一揮,闊步走出去,房門砰的一聲被關的死死的。
恨水匍匐在地,過了許久,她低眉掩睫,幽幽的看向自己的胸口:“原來,你也是為此…”
幽暗地牢。
昏暗的光線照射着滿地的污穢,寂靜的如同死一般。
月盤膝而坐,雙手搭置膝間,輕眯着雙眼,他周身圍繞着一些虛幻的晶瑩的光芒,待到許久才緩慢的張開眼睛,眉宇間舒展開來的便是無窮無盡的哀傷…
“原來,你竟然是仙人。”一旁的夜孤寒倚在牆壁上,目光中帶着疑惑的考究。
月看向他,淡淡一笑:“是個很失敗的仙人呢…”
“他們說的都是真的?”夜孤寒又問。
“是。”月點頭。
“你一路的如影相随,卻不曾想你在乎的竟然另有其人…”
“是。”
“這樣會令她很失望,你知道麽?”夜孤寒怎麽也忘不了當時九死一生的一刻,她竭斯底裏喚着月的名字,他打心底嫉妒,而誰知最後卻是這樣的結局。
“…我怎麽不知…”
“相處這麽久,你難道都一直不曾喜歡過她麽?”這一句終于還是憋不住問了出來。
月的目光孤寂,他沉默,像是在思考又像是在回憶什麽。
“…不止是喜歡這麽簡單吧…”
很久,他才喃喃出聲。
後來,夜孤寒沒有在問下去,整個的地牢又歸于平靜,四人同囚在一室,各自不知道在想什麽。
無缺目光渙散的看着對面的牆壁,纖細的手指垂在地面上,指縫裏都是滿滿的污垢,他手掌覆蓋下的地面隐約可以看見刻下的二字——水兒。他不知道她是否安好…
梨洛呆呆的望着房門的方向,眼神中充滿着奢望,他想盯着牢門,這樣如果恨水來的話他便可以第一眼看見她,看她有沒有消瘦了些…
月行中天,清輝從從高高的窗棂投射下來,清涼如水。
月靠在牆壁,雙臂擁着自己的身軀,将下颚抵在膝蓋上,白衣映着清輝散發出一種悠長的孤寂。
他緩緩擡頭望去,月要圓似缺,不過幾日便會亮如圓盤。
月的眼睫眨動幾下,恐怕月圓之夜将不會平靜,那人說,月圓之夜便是流觞歸來之時……
輕聲的嘆息,月擁着自己的肩膀,目光轉向夜孤寒,卻發現夜孤寒竟然也在看着他,而其它人這時已經沉沉睡去…
月望了望他,晶瑩的唇角動了動,淺淺笑道:“你的紫雲劍可在身上?”
“在。”夜孤寒盯着月,回答。
“我教你的武功可還記得?”
“當然記得。”
“那你可曾記得當時我說過這武功有何用處?”
夜孤寒片刻失神,然後恍然大悟睜大了雙眼:“你當時說這武功不可亂用,難道是……”
月聞言,淡淡而笑。
月光隐晦,一切皆在不言中。
剩下的幾日便很少看見鬼姬的身影,他總是來去無蹤令人難覓痕跡,即便是恨水也是幾日未見他,雖然未見鬼姬但這幾日深夜,她卻聽到一些鬼魅的聲響,夜不能寐,毛骨悚然。
是夜,窗外又傳來那些滲人的叫喚聲,她不知為何更不知遙遠的那片黑暗中上演着曾樣一副不堪入目的景象。漆黑的夜,月色被隔絕在外,一片的黑暗中漂浮着無數藍色光球,數不清看不透,藍色的光球中關着無數幽靈,個個面目猙獰,呲牙咧嘴,叫聲漫天!
光球漂浮不定閃過一張張陰森的面孔,幽靈的目光仰望着那幻獸身上的坐着的鬼姬,萬分膜拜之色。
鬼姬抿着紅唇,妖嬈似血,唇瓣微啓:“将最後一批魂靈拿來。”
聞言,身旁而立的兩個孩童恭謹的遞上兩個黑色韬光的瓷瓶。
鬼姬施法将瓶塞除去,瞬間便有黑色煙霧從瓶中逃出,滔滔不竭,這些煙霧狀的東西不是其它正是收集而來的死亡靈魂,鬼姬将他們放出,今晚要為所有的靈魂做一次超度…
從瓶中掙脫而出的靈魂,鬼魅般漂浮在夜空,萬千魂靈摻雜聚集一切,數以萬計,悲鳴的慘叫聲不絕于耳,生生不息。
鬼姬含笑的看着眼前的一切,口中念念有詞:“孤要用你們換天改日,将流觞歸還與我……”
“你們的悲傷可逆天,孤且用你們将整個世間染成黑色,恩呵呵呵……”
話落,萬千幽靈參拜跪地,齊聲嘶喊:悲傷之氣,逆天改命,人界為妖,鬼姬所愛!
緊接着,便是鬼姬騰空,口中不斷吟哦着不為人懂的念語為衆靈超度,所謂超度便是将他們自身攜帶的悲傷和哀痛無限的擴大化,讓整個的黑暗中都充斥着滿天的悲傷和血腥,如此多的怨恨如此多的幽靈,任憑誰也無法阻隔逆天之勢!
暗夜中,響徹着無邊的嘶喊和哀嚎……
距離月圓之夜,已經是越來越近,恨水在房間內也是暗自揣測,對于鬼姬那日留下的話她始終百思不得其解。
幾日不見他,耳邊倒是少有的清淨,只是她不知鬼姬要取她性命為何要等到月圓之夜?她也更不知道被關在地牢裏的他們現在是生還是死?
她被囚禁在此,分身乏術離不開半步。
正在暗想間,便應聲聽見房門之聲,入眼的便是鬼姬走來的身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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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死相逼
以死相逼文/少年如櫻
恨水擡眸,放眼過去,唇角微微牽動一下:“你又來做什麽?”
鬼姬負手而立,墨汁般的長發散在腦後,鬼魅如斯的容顏如夢似幻,紅唇輕揚:“自然是來看看你。”
恨水蹙起秀眉,唇邊綻放出一抹輕笑:“你确定你來看的是我,而不是我胸膛裏的那顆心?”
她怎麽會不知,鬼姬囚禁她在此不過是因為他也在乎着流觞的心,若不是如此她恐怕早就成為黃泉路上的一縷孤魂了。
鬼姬聽聞,駭笑:“是,如你所想孤念的是流觞的心髒而非你。饫”
恨水走到桌前坐下,淡淡抿了一口茶水:“既然她不愛,你又何必念念不忘?這豈不是自我折磨?”
她說的風輕雲淡,但口氣中的諷刺卻鋒利不減。
“幾天不見,你嘴上的功夫倒是長進不小啊,恩呵呵…”鬼姬一手奪下她手中的茶盞,順勢将水潑在地上,他在笑,但他的笑容中卻絲毫看不出笑意反而倒是一片的冰冷葙。
“這些也不過是跟你學到的皮毛而已,談不上功夫…”恨水神情自若,若是論諷刺挖苦誰人能和鬼姬相比?
“你難道不怕死?”
“怕!但是我想你不會輕易的讓我死,因為你也怕。”
“簡直是笑話!”
“如果我死的話,首先死去的會是心髒,那可是流觞的心髒,你能割舍麽?”
鬼姬眸子一沉,笑道:“孤割舍不掉的是流觞而不是你。”
恨水站起身來看着鬼姬,笑容淺淺:“沒有我,流觞怎麽會存活呢?”
鬼姬踏着步子,一步一步逼近她的身體,殘忍一笑:“孤會以心招魂将她的靈魂放進你的體內,屆時你便會被驅逐出去,流觞便會在你的肉體裏複活…”
“這才是你囚禁我的真正目的,用我來換回你心愛的女人,這個計劃真是完美無缺呢…”恨水聽完,莞爾一笑,換做以前她或許認為這樣事情不過是荒謬的笑話,但經歷了這麽多以後原來她想一切不現實的事情她都是可以欣然接受的,如同現在她可以心平氣和的聽完鬼姬如此變态的想法。
鬼姬也跟着笑起來:“千年時光孤只為這一舉,而你要做的便是等待月圓之夜徹底消失好了,恩呵呵呵…”
他笑,笑聲越來越大,仿佛他已經策劃好了完美的結局,無人可以阻擋。
恨水看着他笑,清亮的眼睛漸漸的眯成一條狹長的縫隙,她冷冷道:“你認為我會乖乖就範麽?任憑你将我的靈魂驅逐而出?”
“你認為你有可以和孤商談的資格麽?”鬼姬直逼過來,雙眸中的光芒陰森無比。
“你要知道,至少現在命是由我來掌控的,我可以選擇去死…”
“你敢!”鬼姬顯然是沒有料想到她竟然會這麽說!
“我為什麽不敢?如果一個人下定決心想死,那麽誰又可以阻攔呢?”恨水輕聲細語的說着,忽然從發髻上拔下一根玉簪,直接抵在胸膛,釵尖冰涼尖銳,可以輕易的刺破血肉插進心髒然後讓血瘋湧噴薄而出!
鬼姬見狀,瞳孔猛然的緊縮,不容他做任何思考便直接出手想奪下她手中的玉簪!
他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