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璨新上任,便已幹淨利落的手段鏟除了盤踞多年,具有巨大威脅的匪徒,四州開始信服,他的官途也越加順當。
在高陽關的日子,是霜合過的最恣意的日子,偶爾打打小仗,喝喝小酒,小仗不過是契丹偶爾犯境時去跟他們過幾招,大多時候,都被曹璨打得一路北逃,這樣的戰場,曹璨也不怕她跟在身邊,很多時候,指點着敵人讓霜合去打,她策馬而奔,舞起紅纓刀的模樣很是飒爽,很快,她便得了個巾帼紅顏的稱號,這一稱號讓作為丈夫的曹璨很是自豪,漸漸的,連霜合也在軍中建立起屬于自己的威望。她很享受這樣的日子,偶爾受傷也并不覺得什麽。
四海之內被當今皇帝治理地越來越是好,其實打仗的日子少之又少,曹璨管轄的範圍內一片太平景象
兩年後,曹璨被召回了京城。
去年曹彬受命讨伐江南,看來趙匡胤已計劃逐步統一四海,今年,卻不知是哪位倒黴蛋要走下皇帝的寶座了。
回程的路上,兩人騎一會兒馬,累了時便進馬車歇息。
霜合躺在他腿上睡了一會兒,忽然想到一件事,睜眼問他:“你想要孩子麽?”
本自閉目養神的曹璨忽的睜開眼睛,低頭笑問:“你急着當母親了?”
“以前有個人說我有一兒一女來着,怎麽我們這麽久了都沒有動靜呢?”
曹璨輕輕**着她的臉頰,眼中漾着笑意:“讓你多玩些時日還不好麽?我們也可以多享受一些二人的世界。這件事順其自然就好,若你真的急着要,我以後加倍努力一下就是了!”
“呸,誰要你努力了?”霜合臉紅着坐起身子,扭頭裝作看向窗外,“不知道阿他們怎麽樣了!”忽然就有些擔心。
曹璨将她攬過來,“每次通信不都說過的不錯麽?別瞎擔心了,要發現早就發現了!”
“有道理!”霜合點了點頭,一時沒什麽話說,車廂裏忽然沉默了下來。
曹璨見她東張西望有些無聊,便說:“既然旅途無聊,我們就來做些別的事吧?”
“嗯?”霜合本想問“別的什麽事”還沒說出口就被面前的人吻住了,霜合臉頰通紅,記起這是車廂裏,外面可還有數十人跟随呢,強忍着不敢發出絲毫聲音,沒想到他卻越加放肆起來,似乎她的忍耐讓他覺得有趣,灼熱的吻漸漸往下移去,手指不安分的扯開她的衣襟探入衣裏。
“喂……”霜合身子膩軟無力,想小聲提醒他這是在車裏,可又知道他這個人是不會有什麽顧忌的,只好任他吃到甜頭也就不鬧了……
三月初,便回到了汴京,霜合是三月初九的生日,還是成都那年地震的時候出世的,可差點要了她母親的命,人們都說大難不死必有後福,難道這就是她的福氣嗎?
曹璨打算初九這日在府裏宴請賓客,慶祝她二十一歲的生辰,可在汴京,她幾乎沒有多少朋友,在信裏得知,子謙哥哥和如姐已經成親,他們路途遙遠根本趕不來,這樣好似就阿 和趙蓮兩人要親些。
可一回到家,就覺得事情有些不對勁。
曹夫人還那副平淡的模樣,曹彬倒蠻多贊許,只是曹 與趙蓮坐在那裏也不知怎麽了,兩人都楞了一會兒,才起身歡迎,言語間都有些強裝的喜悅,表面上卻還都相敬如賓,不仔細瞧也不覺兩人有異。
霜合心裏卻咯噔了一下,多看了兩人幾眼,趙蓮見到她比曹 激動很多,眼眶淚盈盈的似乎很很多話說,可是現在這樣的場面卻實在不是個說話的地兒,只有強忍着。霜合想,只有到晚上才可以去看她了。
曹璨安頓下來後要先進宮面聖,霜合忙着收拾行裝,第二天恰逢宮裏有宴會,各地官員攜帶家眷赴宴,這又耽擱了一日。到第三日上,兩人忙完了回到屋裏時,霜合就有些坐立不安了。其實早該去問了,也許是她自己不敢知道,所以才一拖再拖。
曹璨見狀,便道:“去吧,早該問了,也許事情并不像你想的那麽杯觀!”
霜合深吸了一口氣走出了房門,決定這就去問趙蓮。還沒走到曹 的院落時,便被曹先行截住了。
他站在池邊的紅亭子裏,一身落寞,轉過身來目不轉睛的盯着霜合。
霜合突然怯步了,呆了一會兒,才緩緩走近了亭子,“你……已經知道了?”霜合小心冀冀的問道,既然早已料到會有這樣的責難,她便要去面對,不管曹 是打是罵,她也無所怨悔。
“對,我早已知曉!”曹 轉身看向她,目光有些恨恨,可随機又柔和了下來,長長嘆息一聲,“當初,我的确很恨你,可當我一轉身,看見小蓮的平靜的甜美的睡顏,心頭的火卻不知從何發起。明明是你扪倆一起合夥騙了我,我卻無法将氣出在她的身上,最後只能深深的自苦!”
霜合見他如此情狀,不由得說道:“我問你,你當初愛上的到底是屏風後的一道倩影,還是心裏想象中的人?難道這些年過去,你對興平郡主就無一絲一毫的感情嗎?你就舍得讓她傷心難過嗎?你就沒有愛上她嗎?”
曹仰頭看向彎月,嘆道:“我若不愛她,如今也不會痛苦了!”
霜合深深注視了他一會兒,轉身離去,還未走出亭外,忽聽曹 在身後幽幽問道:“你知道她是誰嗎?”
一個柔美的身姿忽然出現在霜合的腦子裏,她忽的笑了笑,深吸了一口氣,道:“不知道!”
“算了,你走吧!”
霜合快速走出了亭子,來到趙蓮屋前時,卻猶豫了,手舉了半響,卻最終沒有落下,随後慢慢的轉身離去。
回到屋裏,曹璨還沒睡,執着兵書坐在書桌前,見她進了,擱下書道:“怎麽了?”
霜合無力地搖搖頭,神情有些悲傷,曹璨起身走至她身邊,瞧了瞧她的神色,輕輕将她擁入懷中,一着她的長發道:“我只問你,這樣做,你後悔過嗎?”霜合想了想,搖了搖頭,他道:“既然不後悔,又何必傷心?他們的緣分淺薄由他們自己去維系,你已經盡力,所以不要再自苦!”
霜合将頭埋入他的懷中,點頭道:“你說的很有道理,就是止不住有些擔心,希望我這次的生辰宴會上,他們能好點!”
其實她的生辰宴會也不過是幾個人的小宴會,設在‘陌上歌’裏,只是希望這兩夫妻能看在她的面子上,漸漸和好如初。
話說‘陌上歌’在她離去後依舊辦的有聲有色,李榮這個人已經從當初的懵懂少年在這幾年的摸爬滾打裏成了個在汴京裏頗有勢力的人了。但難得的事故,即使過去了這幾年,他待人的心仍如當年一樣,着實讓人覺得心裏很暖。
壽宴設在‘陌上歌’一個小巧精致的館裏,平時這裏樂姬林立,這一日卻很是清淨,或許李榮是覺得沒人能在霜合面前表演出更好的樂曲。
只是沒有想到,來了兩個人全沒在霜合的計劃裏,霜合納悶的看向曹璨,她并沒有邀請潘惟熙和趙茉啊,曹璨看到她的眼神微皺了皺眉,似想到了什麽,道:“前幾日遇到潘五哥和承慶郡主,無意說起你的壽宴,承慶郡主提議參加,我也想潘五哥夫妻不是外人,也就答應了!”忽然頓了頓,又道:“我本想你大概與他們不熟所以一時遺漏,如今看來是有什麽意外麽?”
縱使曹璨在戰場上心思如發,在這些事上卻遠沒有女子敏感,霜合已經敏感的察覺到趙茉不易出現,所以一時有些忐忑,總覺得有些不好的事情要發生了。
瞥了一眼曹 ,忽然見他看着趙茉的有些出神,腦中正閃過一個念頭,卻被面前笑意隐隐的趙茉打斷:“不是說回來後喝一杯嗎?我等了許久不見你來,只好親自來了!”
霜合忙收回思緒,攤了攤手道:“那我的禮物呢?”
趙茉笑笑,向身邊的潘惟熙使了個眼色,道:“就知道你要問,所以我也不是白來喝酒的,有支舞許久不跳了,今日借你的屏風用用!”
霜合身子僵了僵,待要說什麽,卻發現自己什麽也說不出口,手忽然被曹璨拉住,被他帶回了席上。
館裏燈火俱暗,四面雪紗般的屏風上映出一個女子蔓妙的身姿,潘惟熙輕撫瑤琴,屏風上的身姿翩然起舞。
席間不知誰的杯子“啪嗒”一聲掉落在地,霜合低頭看了看自己的手中,雖然手指僵着,但杯子還是握得好好地,再看看曹 ,他的手正擱在桌上,并沒拿杯子,只是目光一瞬不瞬的盯着面前的屏風,霜合僵着脖子再次将目光往一邊看去,果然,趙蓮手中的杯子跌地粉碎,她低着頭,辯不清神巴色。
沒想的,曹 心裏的那個神秘女子竟真的是趙茉。
初見她在禦前和鐘雲秀合作表演時就覺得她身姿靈動,線條柔美之極,當時只是在腦海裏存了這麽個印象,後來便總覺得曹 對于那段舞蹈的描述有那麽點眼熟,竟真的沒想到會是趙茉,那個人誰都可以是,為什麽偏偏是趙茉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