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3章 番外-天命（2）
“方才殿內的那個人，是我師兄，葉承影。”餘裳劍尊開口說道。
林茶茶聞言擡眸看向她，見她臉上露出了刻骨的憎恨與殺意，“也是我的殺父仇人，是他殺了我父親，他的師父。”
“那是個瘋子，瘋子！”餘裳劍尊語氣憎恨說道。
随後，林茶茶從她口中聽到了一樁舊事。
白衣妖邪青年，名為葉承影，曾經是蜀山劍派諸多天才中的一員，他精通劍道與蔔卦算道，號稱是卦無不準，可窺天命。
他曾經意氣奮發，年少英傑，品性端正，在宗門有着好人緣。餘裳是他的小師妹，也是他師父的獨女，兩人青梅竹馬，感情甚篤。
然而就是這樣一個人人稱道的端方君子年輕天才，卻幹出了弑師的行為，他親手殺死了對他恩重如山的師父，搶走了師門的重寶鳴雷劍，叛逃離宗。
餘裳劍尊一夜之間失去了父親，摯愛之人殺死了至親之人，她受不了打擊當即走火入魔，經脈盡斷，一身修為全廢了。
也是經此一遭，餘裳劍尊放棄了原本的劍道，斷情絕愛，選擇了無情道，誓要親手殺了葉承影為父報仇。
這是一個老套的故事，但……
“當我質問他，為何要殺死父親，為何要殺死視你如親子從未虧待你的師父時，他說……”餘裳劍尊對着林茶茶臉上露出一個慘淡的笑容，“他說，殺死父親是他的天命。”
“哈哈！”餘裳劍尊發出一陣嘲諷的大笑，“多麽可笑的理由啊，就因為這，因為這種理由，他殺死了我父親！背叛了我們！”
林茶茶聽後，不由驚愕地瞪大了眼睛。
“那是個瘋子！”餘裳劍尊咬牙切齒說道，“一個無可救藥的瘋子，為了所謂的天命，他人倫盡喪，毫無道德，卑劣無恥殺死他的師父，殺死那些無辜者！”
從餘裳劍尊的口中，林茶茶得知，葉承影是一個殺人毫無顧忌的瘋子，為了他眼中的天命，他能夠毫不猶豫地殺死任何人。
他殺死他的師父，餘裳劍尊的父親，沒有別的原因，只是因為他蔔卦算命，算到了他會殺死他的師父，所以他踐行天命，毫不猶豫地将如同父親一樣待他恩重如山的師父給殺死了。
聽完之後，林茶茶許久沒說話。
她已經很多年沒見過瘋的這麽厲害的瘋子了，天命？
去你媽的天命！
按照天命，她林茶茶也早該死了！
……
……
等到林茶茶告辭餘裳劍尊，往回走去的時候，歲陽劍尊和寒光劍尊正在大殿外的門前等候着她。
“爹，師父。”林茶茶走了過去，聲音有些發悶叫道。
歲陽劍尊伸手揉了揉她的腦袋，“茶茶，回去了。”
“嗯。”林茶茶應了聲。
回去的路上，林茶茶依舊是蹭了歲陽劍尊的飛劍，被她爹帶着回去。
“怎麽，心情不好？”歲陽劍尊笑着說道。
“……沒有。”林茶茶說道。
“別不開心。”歲陽劍尊安慰她說道，“葉承影那種瘋子，世間罕見，不值得你如此。”
“嗯。”林茶茶應了聲，沒再說話。
但是不得不說，葉承影這個人，給她留下了極大的觸動。
天命嗎？
林茶茶想如果按照天命來說，她注定死在妖聖的手裏，如果她不反抗，如果沒有師兄……
那她的結局，就是躺平等死。
甘心嗎？
自然不甘心！
所以林茶茶反抗了，但同樣知道天命，另一個人，葉承影卻選擇了所謂的“順應天命”，親手殺死了待他恩重如山的師父，也殺死了無數無辜之人，理由是天命要他們死，他不過是順應天命。
如此瘋狂，又如此邪惡。
毫無道德人性，殺人心安理得。
林茶茶厭惡這種人，像這種人渣敗類，就應該被人道毀滅，活在世上也只是助長殺孽！
當天夜晚。
林茶茶在床上輾轉反側，睡不着。
于是她爬了起來，提着劍來到庭院裏練劍，殺氣四溢的劍法将四周的花花草草削落一地，很快地便滿地枯枝殘葉。
自從妖聖伏法之後，沒了生命威脅，林茶茶已經很久沒有半夜練劍了，今夜仿佛回到了最初她剛得知自己未來命運的那個時候。
“……師妹。”
忽地，安靜的夜裏響起了謝星芒的聲音。
住在隔壁屋子的謝星芒被庭院外傳來的動靜驚醒，他推開門走了出來，便看見了在庭院裏殺氣騰騰練劍的林茶茶，遲疑了下，出聲叫道。
聞聲，林茶茶停下了練劍。
她轉過身，看着前方站在臺階上的謝星芒，面無表情地叫了一聲：“師兄。”
“我吵到你了嗎？”她說道。
這時候，謝星芒也知道她心情不好了。
他看着前方庭院裏手持着劍一身殺氣面無表情的林茶茶，遲疑了下，然後說道：“外頭夜寒露重，要進來喝杯茶嗎？”
“好。”林茶茶答應了。
謝星芒唇角微微浮起了一個笑容，“那進來吧。”
他轉過身，走進了屋內。
林茶茶收了劍，跟在他身後，一道進了屋。
屋內。
林茶茶坐在茶桌旁，看着前方手執茶壺沏茶的謝星芒，橘黃的燈光照映在他的臉龐上，使得他俊美的臉龐越發柔美，燈下看美人越看越美。或許是因為燈火的原因，也或許是因為這夜色，今夜此刻的謝星芒有一種異于常态的溫柔俊美。
“師妹，喝茶暖暖身。”謝星芒将一杯沏好的茶送到她面前，對着她微笑說道。
林茶茶默不作聲，端起茶杯喝了口。
一直關注着她的謝星芒見狀嘆了口氣，看來師妹的心情真的很糟糕，連話都不想說了。
“今天發生了什麽嗎？”謝星芒看着她遲疑說道。
林茶茶将茶杯放下，她倒也沒瞞他，這事情沒有什麽不能說的，再者即便她不說很快地消息也會傳遍整個宗門，“今天龍皇前來，他在抓捕封印域外天魔時，發現了一個我宗叛徒……”
她将葉承影的事情言簡意赅地道來，末了說道：“真是令人不快，這種瘋子！”
“難道他就不會質疑天命，不會反抗的嗎？”林茶茶義憤填膺，不忿說道：“這在我看來不過是以天命的幌子，行不義惡事！”
坐在她面前靜靜地聽着她述說的謝星芒，金色的眼瞳注視着她，神色認真說道：“師妹，我并不覺得葉承影對餘裳師叔的感情是愛，他并不愛她。”
聞言，林茶茶停了下來，擡頭看向他。
“如果真的愛一個人，定然是不願意所愛之人傷心。”謝星芒對着她說道，“若是我，天命要我傷害我所愛之人，那我會選擇殺死自己。”
“只要我死了，那她就不會受到傷害。”
他對着林茶茶露出由衷的笑容，“看，所謂的天命也不過如此。”
“……”林茶茶。
林茶茶看着面前微笑對天命發起嘲諷的謝星芒，心下不由地一軟，原本那些氣憤和不忿此刻恍若消失，一顆躁郁的心也平靜了下來，她的視線落在了謝星芒那頭白色的長發和金色的眼眸上，自從那件事情之後他的發色眸色便一直沒有再變回來。
對于天命，他給出了另一種答案。
三個人，三種答案。
林茶茶忽然就覺得沒那麽不忿氣憤了，“你說得對，這都是葉承影的錯，他不配說愛。”
“那就是個人渣！”
……
……
次日。
林茶茶收到了蜀山劍派掌門的召見，看着面前前來傳訊的道童，她疑惑問道：“掌門為何突然要見我？”
“這個我也不知，林師妹你去了便知道了。”道童說道。
林茶茶聽後沒有再多問，其實她心下隐隐有所猜測。
“走吧。”林茶茶不再多說，跟着道童一道離開。
很快地。
林茶茶與道童便來到了主峰大殿，她走進大殿內，只見前方殿內蜀山劍派掌門、餘裳劍尊和其他幾位首座峰主都在，但沒見到她爹和她師父。
“掌門。”林茶茶走過去叫了聲，“不知掌門叫我前來有何事？”
蜀山劍派掌門看向她，說道：“葉承影想見你一面。”
“？”林茶茶。
她滿臉疑惑，“那個人渣要見我？為何？”
蜀山劍派掌門聽着林茶茶對葉承影的稱呼，不由地抽了抽嘴角，這個稱呼還挺配他，“這個本座亦不知，你可以拒絕。”
事實上，葉承影當年殺師叛逃盜走了蜀山劍派十二名劍之一的鳴雷劍，蜀山劍派此次将他擒獲，其中最重要的一點便是要尋回鳴雷劍，這也是餘裳劍尊這些年的執念。
面對蜀山劍派的逼問審訊，葉承影提出一個條件，他要見林茶茶一面，單獨與她會面。
只要見了她，他就會老實交代一切。
這些，蜀山劍派掌門并未告訴林茶茶，他只是問她願不願意見他，若是不願，那到時候再另外想辦法。
在蜀山劍派掌門看來，葉承影是個很危險的瘋子，若是可以他并不喜歡林茶茶與這種瘋子單獨會面。
聞言，林茶茶面露沉吟。
對于葉承影要見她這件事情，她很驚訝，也很莫名其妙。
林茶茶和葉承影并無交集，葉承影突然提出要見她這件事情本身就很奇怪，但她并不打算拒絕。
她倒是要看看，那個瘋子要和她說什麽。
“好，我同意了。”林茶茶擡頭看着前方蜀山劍派掌門說道。
見她毫不猶豫答應了，蜀山劍派掌門皺了皺眉，看着她說道：“茶茶，你仔細考慮一下，不要沖動行事。”
“我考慮清楚了。”她對着前方蜀山劍派掌門說道，見他猶不放心，安慰他道：“掌門師伯放心，論吵架我還沒怕過誰。”
不就是嘴炮嗎！
誰怕誰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