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0章 妖聖的結局
一陣長久的沉默之後，蜀山劍派掌門看着下方的林茶茶說道：“我明白了，一直以來辛苦你了，茶茶。”
林茶茶聽到這句話，忽地覺得心下一澀，長久以來的不安惶恐、忐忑壓力在此時全都如潮湧般朝她襲來又瞬間化為雨落消失不見，此時此刻她終于可以放松下來了，于是她臉上露出了如釋重負的笑容，對着前方蜀山劍派掌門語氣輕松說道：“謝謝掌門師伯，那接下來的就交給你了。”
“嗯，交給我吧。”蜀山劍派掌門露出了沉穩可靠的笑容，“也不能将所有的事情都交給孩子們去做。”
“你們做的已經夠多了。”
林茶茶感動之餘，不由生出了果然掌門師伯還是一如既往的可靠啊！當甩手掌櫃真是太好了！
“歲陽師弟，九宸元君。”蜀山劍派掌門擡頭對着前方的歲陽劍尊和九宸元君露出了難得溫和放松的笑容，“你們無事平安歸來，可喜可賀！今夜我們幾個師兄弟聚聚，為你們接風洗塵。”
聞言，歲陽劍尊臉上的神色也不由柔和，“好，一切聽掌門師兄的。”
“這些年有勞你們看顧茶茶，勞你們費心了。”九宸元君對前方蜀山劍派掌門說道。
“應該的。”蜀山劍派掌門說道。
……
……
在這之後，事情就和林茶茶無關了，收尾的事情就都交給蜀山劍派掌門和其他首座峰主去處理了。
林茶茶忙着她爹娘培養感情去了，雖然大部分時候，她都由她爹娘領着去會各路親朋好友。
就仿佛是要将過去的遺憾所彌補一般，死裏逃生自神魔深淵歸來的歲陽劍尊和九宸元君最近有了個新愛好，那就是炫娃。自他們二人平安歸來的消息傳出後，前來拜訪兩位劍尊道尊的故人道友便絡繹不絕，林茶茶成了兩人炫娃的工具人。
“……”林茶茶。
為什麽她都這麽大了，還是逃不過被父母拿出來在親戚朋友面前炫耀的命運啊！
等到萬妖山的心猿大将前來蜀山劍派求見林茶茶的時候，接到消息的林茶茶竟有種如釋重負的感覺，比起去被爹娘帶出去見親朋故友，她寧可上戰場和仇敵厮殺個三百回合！
所以林茶茶見到心猿大妖的時候，整個人都是洋溢着一股得救了的欣喜歡快，“這不是心猿大将嗎？好久不見啊！”
“？”心猿大妖。
林茶茶一上來就這麽熱情洋溢的表情，令自認為和她算是宿敵的心猿大妖臉上浮現迷茫之色，她……是不是認錯人了？把他當成是別人了？
但是林茶茶的下一句話，又讓他打消了疑惑，“說吧，無事不登三寶殿，你前來找我有何事？”
看着面前笑吟吟望着他的女子，心猿大妖确認了，是她沒錯。
“陛下要見你。”心猿大妖對她說道。
林茶茶花了點時間才反應過來他口中的陛下指的是妖聖，沒辦法她最近日子過的太充實忙碌，天天都被她爹娘帶出去見各路親朋故友，見得人太多了，這自然就想不起那些不重要的人了。
“……”妖聖。
“哦，妖聖陛下要見我啊，那他為什麽不自己來找我？”林茶茶恍然大悟說道，像是才想起這號人。
心猿大妖聞言沉默了一瞬，目光無言看着她。
這時候，林茶茶才後知後覺想起來，妖聖被她封了力量囚禁在萬妖山不得離開，“抱歉，抱歉！最近事務太多，一不小心遺忘了，我這就和你一同前去萬妖山見那位陛下。”
這句話槽點太多，以至于心猿大妖不知該如何反應，萬妖山的妖聖陛下在她口中似乎是什麽不值得關注的小人物。
但，作為手下敗将的妖聖，在她這位掌握了神靈力量和權柄的勝利者面前，确實硬氣不起來。
“既然要去見妖聖陛下，那還差一個人。”林茶茶似是想起了什麽一般說道，“你等等，我去叫個人。”
心猿大妖便眼睜睜看着她說完這句話，轉身飛快地離去。
等了一會，林茶茶回來了，身旁多出了一個謝星芒。
“這下人齊全了，走吧！”林茶茶對着心猿大妖笑眯眯說道。
心猿大妖看了眼她身旁的謝星芒，并未多說什麽，朝着她點了點，然後轉身走了。
林茶茶、謝星芒和心猿大妖三人便一道前往了萬妖山。
在前往萬妖山的途中。
“師妹想好了怎麽處置萬妖山的那位妖聖嗎？”謝星芒傳音問她道。
“還沒呢，這事情我交給掌門和師父他們了，掌門又将情況告知了其他幾大宗門，如今還在那商議呢！到現在也沒商議出結果來，看來如何處置妖聖确實是個很讓人頭疼的難題呢！”林茶茶回道，然後吐槽了句：“殺又殺不得，不殺嘛……所以到現在還在吵架呢！”
噫，她是不是不小心洩露了什麽？
“總之，先去會會他，看看他找我有何事。”最終，林茶茶一錘定音說道。
如何處理這個上輩子一手策劃了人妖魔三族大戰，最後造成生靈塗炭，差點達成滅世結局結果被取回大日神力量權柄的謝星芒給殺了的妖聖，是個棘手的燙手山芋。
妖聖的思維很好理解，他一心想要大日神重登神位，執掌權柄，世界因而回到最初太古神靈主宰天地的模樣，所以他便一手策劃了人妖魔三族的大戰，讓自己成為滅世的罪人。
那麽為了殺死他這個對世界造成威脅的滅世者，自然便會應運而生救世主，這個救世主便是謝星芒。
謝星芒因而能夠順利取回曾經大日神的力量與權柄，一切也正如他所計劃的那樣，謝星芒真的成神了也真的殺死他，但他最終卻沒有選擇孤獨地留在神位上執掌權柄，而是選擇放棄一切踏破虛空重新再來。
這也是先前在神廟大殿內，謝星芒說他無法成神的原因，在上一周目作為神的謝星芒獻祭了自身的一切，從力量權柄再到自我神魂，他便再無成神的可能性。
成神這條路，被他徹底斬斷了。
林茶茶一開始未能想明白這點，這是她在後面逐漸想通的，也是這個時候她才意識到“謝星芒”做了什麽，付出了何等代價，抱着怎樣的覺悟，做出這一切。
這一切，都令她感到了震動。
心情因而複雜，難以言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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萬妖山。
林茶茶、謝星芒和心猿大妖來到萬妖山，一行人從高空在降落。
“随我來。”心猿大妖說道，“陛下便在白露宮等候你們。”
随後，林茶茶和謝星芒便跟着他前往了白露宮。
在走進那座精致華美的宮殿後，林茶茶第一眼便看見了前方坐在宮殿的寶座上那個雙目閉阖的銀發妖美的妖聖，他此刻表情蒼白死寂，看上去就像是死了一樣，坐在王座上一動不動。
渾身上下都透着一股死氣。
林茶茶看到這樣的妖聖，頓時感到心驚，而當王座上那個仿佛死了般的妖聖睜開眼，一雙豔麗的紅瞳此刻死寂一片，無神盯着她的時候，這種心驚到了極點，他……怎麽回事？
發生了什麽，這短短的時日，妖聖竟然變成了如此模樣？
看上去死氣沉沉，渾身都萦繞着絕望的死寂和麻木。
形同枯槁。
林茶茶差點以為自己對他做了什麽，才讓他短短時日變成如此這般宛若死屍的模樣，但天地可鑒，她什麽也沒做啊！
那個時候，她滿心都是救人，救出她爹娘，哪還有心思去管別的。所以她簡單粗暴地把妖聖瘋了修為囚禁在萬妖山，就跑去神魔深淵撈人了。撈完人之後，她又把處理妖聖的事情丢給蜀山劍派掌門了，至今蜀山劍派掌門還在其他各大宗門的掌門宗主商議這個事情，還沒出結論呢！
“你來了。”妖聖看見林茶茶，死氣沉沉的臉龐上沒有絲毫波動，他死寂的眼眸盯着她，說道：“殺了我。”
“？”林茶茶。
林茶茶聞言大為震撼，這人、這人怎麽尋死？
不至于吧……
因為理想破滅什麽的，也至于絕望到尋死吧？
“你發生了什麽？”林茶茶看着他，忍不住問道。
她不覺得妖聖是會因為理想破滅就求死的人，至少不會在如此短短幾日的時間裏，就絕望麻木死寂到這個地步。
妖聖死寂無光的紅瞳看着她，許久之後啞聲說道：“從那一日起，我便一直在做夢，夢裏……”
“夢裏我變成了那些死在戰争的人，妖，魔……”
“一遍遍地被殺，一遍遍經歷他們的絕望恐懼和死亡……”
“一個，又一個，死在了戰場上。”
妖聖的眼中露出了迷茫之色，他無光死寂的紅瞳看着林茶茶，問道：“我錯了嗎？是我錯了嗎”
林茶茶目光深深地看着他，語氣堅定說道：“是你錯了。”
“沒有任何人應該死，也沒有任何人應該被犧牲。”林茶茶說道：“你的目光看的太長遠，太高高在上了。”
許久之後。
“……殺了我吧。”妖聖看着她，請求說道。
“不。”林茶茶望着前方像是終于從一場漫長的夢境裏醒來的妖聖，冷酷地說道：“像你這種人，就應該活着贖罪！死亡，你不配！”
“休想要那樣輕易地解脫，好好地感受絕望和痛苦吧！”
……
……
從萬妖山離開之後。
“看樣子掌門他們不需要在為怎麽處置妖聖而頭疼了。”林茶茶開口說道，她轉頭看向身旁謝星芒，“你什麽時候下的手？”
一陣沉默之後。
謝星芒開口說道：“……上次從萬妖山離開的時候，既然不能殺他，那就讓他生不如死。”
被噩夢纏身無法解脫的痛苦和絕望，沒有人比他更懂了。
一遍遍經歷失去，一遍遍絕望……
反複循環，不得解脫。
林茶茶轉過頭，看向他。
“你生氣了？”謝星芒被她的目光看的心下不安。
林茶茶搖了搖頭，看着他輕聲問道：“師兄，你還在做惡夢嗎？”
“……不做了，從那一天之後便再也未曾做過惡夢。”許久之後，謝星芒說道。
林茶茶點了點頭表示知道了，她沒有問那一天是哪一天。
——
回去蜀山劍派之後，林茶茶向蜀山劍派掌門禀告了妖聖的事情，蜀山劍派掌門聽後松了口氣，“這下，事情就好辦多了。”
“辛苦你跑這一趟了。”他對着林茶茶語氣溫和說道。
從掌門那裏離開之後，林茶茶直接回去了紫陽峰的道居。
她推開門走進了屋子，然後徑直往屋內床榻走去，躺了上去，“不出來見我嗎？”林茶茶平躺在床榻上，雙眼閉阖，手交疊放在腹部上，對着識海中的系統說道：“是不敢見我，還是……不想見我？”
“系統，或者說師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