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3章 第二人格
“謝謝你的好意，但我覺得大概是用不上的。”林茶茶對面前的沈端說道，要是靠着一瓶清心丹就有用，那話本裏最終沈綽也不會走上那麽一條黑化扭曲拉着龍傲天同歸于盡的死路。
沈端則說道：“帶上有備無患。”
一旁的鳳儀藥君也開口道，“若是一會沈綽氣急攻心，你就眼疾手快給他喂一顆，別加重病情了。”
“……”林茶茶。
她聽後頓時無語，心想你們這是有擔心沈綽被他們氣死啊，不至于，不至于！
“行吧，既然你們堅持。”林茶茶最終還是沒拒絕這瓶清心丹，伸手接了過來。
随後，她與謝星芒一道走進了屋子。
屋內。
靠坐在床榻上的沈綽聽到動靜擡頭看去，見是林茶茶和謝星芒，他蒼白的臉上沒有絲毫情緒，聲音冷淡說道：“你們是來看我笑話的嗎？”
“在你心裏，我們就是這麽卑劣的人嗎？”林茶茶走了過去，來到他面前，打量着他的氣色，見他臉上的傷痕已經全部愈合消失，只是臉色有些蒼白，“你看上去比我想象中的要更好一些，藥王谷的醫術名不虛傳。”
聞言沈綽垂下眼眸沒有說話。
好的，冷場了。
林茶茶察覺到他的冷淡和藏在冷淡下的抗拒姿态，心忖看來只能由她來主動了，“你的情況，我聽鳳儀藥君說了，你打算如何做？”
“這與你有關嗎？”沈綽反問道。
“就當我是在關心你吧。”林茶茶說道。
沈綽擡起頭看着她，冷笑了一聲，“你與我什麽關系？關心？”
他看上去對此十分不屑，嗤之以鼻，“你是來高高在上施舍你的同情，還是幸災樂禍落井下石？”
“你這人怎麽把人想的這麽壞？我自認為是個好人，與你也無冤無仇，擂臺上我們是對手，擂臺下我們可以是朋友。”林茶茶對他說道。
但顯然沈綽不這麽覺得，“如果你只是來說這些的，請離開吧。”
他一副不欲多談，拒絕交流的模樣。
今天看樣子是談不下去了，林茶茶心下遺憾，“看到你還有力氣和我吵架，我就放心了，你好好休息吧，明天我再來找你。”
沈綽聞言，擡頭看着她糾正道：“我沒和你吵架。”
“行吧，你說沒吵架就沒吵架。”林茶茶一副随你高興你說什麽就是什麽的表情，然後順手将沈端給她的那瓶清心丹丢給了他，“藥王谷送你的，他們擔心我會把你氣死，不過我想你沒那麽脆弱吧！”
她對着他笑，“畢竟我們劍修可沒弱者。”
“……”
說完，林茶茶就轉身離開了。
謝星芒朝着前方沈綽微微颔首示意，“好好休息。”
然後跟着林茶茶一道出去了。
屋內只剩下沈綽靠坐在床榻上，一雙眼眸盯着他們離開的方向，蒼白的臉龐上沒有絲毫情緒。
……
……
屋外。
“如何？”沈端見林茶茶和謝星芒出來，走上前去問道：“沈綽還活着嗎？”
林茶茶聞言無語，“我覺得你對我有什麽誤解，我又不是什麽殺人誅心狂魔，沈綽好着呢！你的那瓶清心丹，我送他了，希望他能想開點。”
沈端嘆氣說道，“看來是沒有進展了。”
“怎麽？”林茶茶看着他，好奇問道：“你希望沈綽自廢修為？”
“作為一個醫者，我希望任何一個病人不要放棄治療。”沈端說道。
“對于沈綽而言，這或許并不是治療，而是在謀害他的生命。”林茶茶客觀說道，所以話本中沈綽才會做出那樣的選擇。
聞言沈端眉頭皺起，許久之後他擡眸看着面前林茶茶問道：“你呢？如果是你，你會如何選擇？”
“我嗎？”林茶茶的聲音沒有絲毫猶豫地說道，“如果是我的話，我會選擇活下去，活着才有希望，死了可就真的什麽也沒有了。”
聽到這番話，沈端臉上露出了笑容，“不愧是你。”
此刻屋內。
靠坐在床榻上的沈綽仰起了頭，活着嗎？
希望嗎？
他閉上了眼睛，還有希望嗎？
——
從沈綽那裏離開之後。
“茶茶。”謝星芒忽地開口叫道。
“嗯？”林茶茶轉頭看向他，“你想說什麽？”
“之前師父說的那件事情……”謝星芒說道。
林茶茶想了一會才想起他指的是哪件事情，“怎麽了？”
“你會做出和歲陽師叔相同的選擇嗎？”謝星芒看着她問道。
聞言林茶茶笑了下，“你怎麽問了和師父一樣的問題，不會。”
“沈綽不是方無寂，我也不是我爹。”她毫不猶豫說道，“我們都有自己的想法，不會沿着前人的道路走下去。”
正如沈綽不會和方無寂一樣自戕，他只會拉着龍傲天同歸于盡。
林茶茶也不會背上和她無關的鍋，她會……
“我會盡力而為。”林茶茶說道，“活着總比死了好吧！”
這也是她一直在努力的目标，活着。
活下去。
聞言，謝星芒看着她，眉頭不由地皺了起來，“師妹，你太善良了。”
“這當然是因為我是個好人啊！善良是我的品質。”林茶茶大言不慚說道，“我這種人肯定要會有好報的！”
“……”
饒是謝星芒一時間都無言以對。
但是說服沈綽讓他活下去？
想到這裏，謝星芒的眉頭皺的更深，那個男人……
可不會選擇茍活。
謝星芒太清楚那種眼神了，那是窮途末路的野獸。
走投無路的野獸做出什麽事情來都不奇怪。
******
回去之後，林茶茶和謝星芒道別，直接推開房門走了進去。
進屋之後。
林茶茶就整個人往床上一躺，雙眼一閉，兩手交疊放在胸前，一副安詳入眠的模樣。
好累啊！
今天發生了太多事情，疲憊！
倦怠。
……
……
很快地，她的意識便沉入了深海，沉沉睡了過去。
夜晚。
林茶茶躺在床上休憩，睡夢中她感受到一股強烈的視線，像是野獸一般鎖定她，閃爍着兇光和危險的目光……
下一秒。
她猛地睜開了眼睛，四周一片昏暗，寂靜，悄無聲息。
但是，屋內有人。
有陌生的氣息。
“深夜來訪，怎麽不點燈？”林茶茶說道，然後她從床榻上起來，伸手掐了個法訣，一簇火焰從她的指尖冒出，她擡頭看去，火光中映照出前方桌子旁坐着的一具身影。
那赫然是，沈綽。
但又不是沈綽。
坐在黑暗中的那個人，擡頭朝着前方林茶茶看去，露出了一張猩紅的眼眸，那張蒼白冷淡的臉龐上露出了一個扭曲瘋狂的神情，“點燈？我怕會忍不住，一把火燒了這裏。”
“那真是多謝你為我考慮了。”林茶茶從床榻上下去，走到旁邊，将一團火苗彈出到旁邊的燈盞上，燭光頓時亮起，室內通明。
熄滅了指尖上的火焰，林茶茶轉過身，看着前方坐在桌子旁的沈綽，問道：“茶和酒，你要哪個？”
沈綽面露驚詫，猩紅的眼眸上下打量她，似乎很是驚奇，“你不叫嗎？”
“大半夜的擾民。”林茶茶說道，“我可是很有公德心的，那就喝茶吧，病患禁酒。”
她自顧自地說道，然後真就取出茶具，動手煮起茶來。
“……”沈綽。
這個女人，腦子沒問題吧？
沈綽坐在那裏一言不發，猩紅的目光盯着前方忙碌煮茶的林茶茶，臉上神色充滿探究。
“好了。”
林茶茶端着一壺煮好的茶走了過去，倒了一杯遞給面前的沈綽，她甚至還取出了幾碟點心放到桌上，“嘗嘗，味道不錯，是我喜歡的推薦給你。”
“……”
沈綽陷入了沉默。
半晌之後，他擡頭看着面前林茶茶，嘴角嘲諷上揚，猩紅的眼眸中流露出殺意和敵意，“你難道不好奇嗎？”
“好奇什麽？”林茶茶語氣平靜甚至有些倦怠地說道，一副大半夜被吵醒沒睡好的模樣。
這反應，讓沈綽無話可說。
他目光上下盯着她許久，然後語氣狐疑說道：“你，你該不會眼瞎吧？”
“我眼睛不瞎，謝謝。”林茶茶回道。
聞言沈綽冷笑一聲，“你瞎！”
“我不瞎。”林茶茶。
“你要是不瞎，你沒看出來我和那個男人的不同？”沈綽嗤笑道。
“哪個男人？”林茶茶反問道。
“……”
沈綽不出聲了。
換林茶茶擡眸看向他，“你今天來是做什麽的？”
“你是故意的吧？”
沈綽猩紅的眼眸盯着她，“你知道？”
“知道什麽？”林茶茶說道。
“別裝傻！”
沈綽的語氣不耐煩，他開始逐漸暴躁，“你早就知道我和那個男人的區別？你是故意的，戲弄我？耍我？”
“噓，小聲點！”
林茶茶将一根手指頭放到唇邊，“大半夜的別擾民，你也不想驚動其他人，讓別人發現吧？”
“……”
沈綽猩紅的眼眸盯着她，然後眯起了眼睛，“你在威脅我？”
“威脅？不，是提醒。”林茶茶對着他笑道，“我說過我是好人，好人從不威脅別人，只會善意的提醒。”
沈綽聞言沒有說話，只目光盯着她。
許久之後。
“好人？”他嗤笑了一聲，“你真應該照照鏡子，看看你現在的表情，有哪個好人會露出這樣虛僞危險像食人花的表情，哈哈！沈綽還真相信你是個好人啊，我看他是真的眼瞎！”
“那個蠢貨！輸給你不冤！”
聞言，林茶茶反倒是詫異，“原來在他心裏，是個好人嗎？”
這倒是出乎她的預料。
林茶茶不由陷入沉思，感覺到良心有點痛，她開始反思自己之前對沈綽的态度太差了點，果然應該還是對他友善點嗎？
“？”沈綽。
林茶茶的反應，令面前的男人也不由沉默。
兩人一時間面面相觑。
“你……”
“你……”
“你先說。”
林茶茶看着面前沈綽，友好說道。
沈綽盯着她，猩紅的眼眸中帶着沉思和打量，“你什麽時候發現的，我和沈綽是兩個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