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光亮一點點離去,葉然感覺到自己正在墜入黑暗中。

墜落瞬間,徐晉一把攬過葉然,将她護衛在自己的懷裏。

強有力的雙臂環繞,背後是溫暖的身體,這是一個保護的姿态。

就像嬰兒還在母親的肚子中,在黑暗的陌生環境裏,葉然竟奇異地感受到安全感。

為什麽呢?

疑惑萦繞在心頭,此時卻不宜開口。

徐晉也不知為何,在感受到下墜危險的第一刻,他的身體快于他的腦子,選擇保護面前的女生。

擁她入懷的那一刻,有種異常的滿足感。

就像是念之已久的一件事情,如今終于如願。

就連身體磕到石壁的痛苦都減少了些許。

在黑暗中,時間的流走似乎都變得極為緩慢。風聲透過防護服傳來,是帶着輕微電磁音的呼呼而響。

徐晉也不知在狹窄的石壁甬道中磕到多少次,他感覺到,防護服已經被石壁邊緣劃破,之前包紮的傷口又裂開,新的傷口刺激着他的神經。

猛然墜入一個空曠的地帶,有一些濕潤的泥土氣息。

重重地砸到地上後,強烈的痛感使徐晉暈了過去。

葉然由于一直被徐晉護在懷中,在落到地上時,并無大礙。

她輕輕推開徐晉的手,關切的問道:“教授,你怎麽樣?”

無人應答。

借着周圍的綠色光芒,葉然看到徐晉面色發白,雙眼緊閉,雙手的防護服已經有些破裂,露出一些猙獰的傷口。

葉然鼻子一酸,如果不是教授執意要護着她,也不會傷成這般模樣吧?

為什麽教授要選擇保護她呢?

這個疑問再次浮現心頭,不過此時顯然也非良機。

葉然翻開自己的背包,拿出救急的醫療物資,為徐晉消毒傷口、敷藥。

處理完徐晉的傷口,葉然感覺腦子昏昏沉沉的。

忽然想起一個自從來到這裏後,一直被忽略的問題。

她轉過身,看到了光芒的來源。

一片小型水域波光粼粼,上面垂挂着一片粗壯的植物根莖。

它們虬曲的纏繞在一起,整株整株的散發光芒,就像是通體透明的綠色玉器,晶瑩剔透,十分美麗。

水域上的光芒正是反射這些根系的光。

這是螢草的根系嗎?竟然在這麽深的地方?

怪不得上方的螢草如此茂密,原來是根部有水域的存在。

葉然仔細地觀察着眼前的植物,綠色的光點又浮現。

她聽到了一陣歡快的聲音,帶着小孩子惡作劇之後的得意洋洋……

“上面那群兩腳怪好蠢啊,我們不過是散發了一點點味道,他們就開始自相殘殺……”

“是啊,誰讓他們要帶走我們的夥伴。”

“不過,有兩個兩腳怪來到這裏了!”

“怕什麽……反正他們也出不去,最後會變成我們的養料……”

“養料!”

“養料!”

葉然瞪大了眼睛……

已經倒塌的洞窟外。

慌忙跑出的衆人看着眼前的黃塵滾滾,絕望更甚。

自相殘殺,損失那麽多同行的夥伴。

如今,連徐教授也落入暗洞中,生死不明。

隊友的屍骸,新發現的植株,他們都沒能帶出來……

“大家看!時間才過去了一個小時!”有人大聲說道。

衆人紛紛查看自己的光腦,發現果真如此,怪不得主艦尚未來援,是因為時間太短了啊。

那為什麽之前在洞窟裏時,光腦上的時間卻是已經過了十二個小時?

丁淼回想起在洞窟中的異樣,以及葉然三人動作後的場面,露出一個了然的眼神。

林秋是被成天佑拖着出來的,此時她正淚流滿面的刨着石頭,嘴裏還念念叨叨着葉然的名字。

卓薇則是冷着一張俏臉,在旁邊一言不發,頗有些嚴熠平時的氣場。

被一掌劈暈的寧彧由于之前奮力的戰鬥,此時還處于昏睡之中。

還有不少人在看完時間後,又陷入了手刃自己隊友的自責與唾棄中,樊玲玲也是其中一員。

她怎麽都想不明白,為什麽會是這樣子呢?沉溺于自己情緒中的她甚至沒有發現徐教授的墜落。

現場氣氛十分萎靡。

聯絡人員忍着悲痛,盡職的将這一切如實上報給主艦,并進一步請求增援,以解救徐教授和另一名被困學生。

葉然十分驚訝,她居然聽到了螢草之間的交流。

果然,植物是具有自我意識的,而且它們并非像學術界所猜測的那樣,只會簡單的生長與繁衍等本能,而是十分人性化。

從她剛剛所聽到的對話就可見一斑,它們不僅具有自我意識,甚至還發展出了社會意識,懂得維護同伴,所以在徐教授挖出一株螢草後,它們反應才那麽大。

維護夥伴的心思固然可貴。

只是,這樣子對于她們這些探索隊員而言,是否太過殘忍?

葉然蹙着眉,仔細聽着這些螢草的交流。

旁邊徐晉悶哼一聲。

葉然喜上眉梢,立刻轉過身:“教授,你醒了?感覺如何?”

徐晉不舒服地低咳兩聲:“還好。”

他低頭看見自己手臂上密密麻麻的繃帶:“謝謝你幫我包紮。”

葉然頗不好意思:“這是我應該的。”

沉吟一會兒,她還是問出了自己的疑問:“教授……之前墜入這裏時,你為什麽要那麽護着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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