肖黎返回了祁國,托他的福,将潛入固中的那些可疑分子都殺了,目前為止,固中很平靜。
閻以涼也特意的囑咐各地捕頭捕快多多注意,但一時之間,各地都沒有什麽奇怪的人出現。
郡王府的裝修也在半個月內陸續完工,包括那棟小樓。
誠如閻以涼所想,這小樓被裝修的和宮殿無異,外面粉刷一新,院子裏引來了水,拱橋搭建其上,漢白玉的橋在陽光下通透明亮,好看的很。
小樓內,一樓左側的浴室重新裝修,不止擴大了,而且富麗堂皇。若不是有個水池子,還以為這裏是卧室呢。
牆上,挂着許多半掩半露的畫,這種東西,極其适合放在卧室裏為夫妻調節氣氛。
二樓,則是更讓人想不到的,整個二樓都是卧室。
寬大的白玉屏風,和門窗無異,擋在一上樓的位置,能擋住樓下所有的視線。
轉過屏風,入眼的便是鋪了滿地的厚厚的地毯,紋路精美,價值不菲。
大床寬大,別說兩個人,五六個人擠在上面也睡得下。
除卻大床,靠窗的位置還有一張精美的軟榻,躺在上面睡覺也不成問題。
還有各類裝飾,閻以涼不知衛淵是怎麽想的,這裝修看起來很怪異,可是又莫名的很和諧,很順眼。
“還滿意麽?”從身後攬住閻以涼,衛淵一邊垂眸看着她的耳朵,一邊低聲道。
“衛淵,這床、、、你是打算在這上面練兵麽?”太大了。不過單單是看着,閻以涼就能想得到這床有多柔軟,想必蹦上去會被彈起來。
“練你。”低聲笑,衛淵貼近她耳朵,暗示明顯。
歪頭躲避,閻以涼反手拍了拍他的脖頸,“裝修的不錯,若是我,肯定裝不出來這種效果。我很滿意,衛郡王這些日子以來的功夫都沒白費。”
“侯爺滿意便好,否則我還得重新裝修。”衛淵撥弄着她肩頭的發絲,一邊帶着她往床邊走。
“重新裝修倒不至于,我很喜歡樓下的浴室,尤其是牆上的畫兒,不僅別致,而且防水。”那種畫雖算不上春宮畫,但是也差不多。在大燕,春宮畫是禁止的。不過有錢人家都會藏一些這些東西,作無聊解悶兒用。
“就知道你會喜歡,我還能弄來更別致的,想不想看?”摟着她往床邊走,随着話音落下,他們倆也走到了床邊,微微用力,他便壓着她倒在了床上。
床果然很柔軟,趴在上面竟然還彈了兩下。閻以涼微微用力翻身,便把壓住自己的人掀翻了過去。
“衛郡王,你若真再搜集那些畫兒,我就把你抓起來關進大牢。”作為執法人員,她不能大部分時間都睜只眼閉只眼。
“好啊,咱們把大牢也裝修一下,住在裏面,想必別有風味兒。”衛淵覺得不錯,各種可能都嘗試一下,只要身邊有閻以涼和他一起,他覺得在哪兒都美好。
“神經。衛郡王,你現在不止腦子不好使,而且已經有了癡呆的前兆。”翻身側躺看着他,閻以涼很無言。
擡手捏着她的臉頰,衛淵無聲的嘆氣,“我若有一天真的腦子壞掉了,你會怎麽辦?”
“簡單,把你扔到大街上去。”回答幹脆,好像根本想都沒想。
“殘暴。”撫摸轉為捏,臉頰變形,閻以涼的威風立即被掃地出門。
絲絲笑意浮上眼底,閻以涼笑他,即便真的有那一天,她也定然不會把他扔出去。只不過,她倒是有些怕有那一天,不求長生不死,只求別卧床不起,那樣的生命,可憐可悲,還不如一下子就死了。
婚期将至,身在皇都的師哥都過來了,當然了,還有關朔。
本來定好在皇都還有一場婚禮,不過眼下被推遲到了後面,待在固中舉辦之後,再回皇都。
關朔幾分不滿,尤其是瞧見了侯府和郡王府,他心情就更不好了。
小臉兒繃着,恍若誰欠了他幾百吊錢。
鄒琦泰和胡古邱心情倒是不錯,自從閻以涼被榮封為神侯又擁有侯府之後,他們可謂相當高興。
前面出了厲钊的事兒,對于他們所有人來說,這都是不光彩的。尤其還牽連了關滔捕頭,他的名聲也受到了影響。
如今閻以涼将這不光彩之事蓋過去了,擁有如今的身份和地位,可謂是刑部第一人。
不止他們臉上有光,還給去世的關滔增光不少。在刑部,那幾天他們幾乎每天都能收到賀喜恭維,作為師哥,豈是一個臉上有光可言。
“師妹啊,你這侯府當真氣派。就是遠在固中,皇都的人看不見。”胡古邱連聲贊嘆,若是這宅子也能讓皇都其他人瞧上一瞧,那就更好了。
“沒關系啊,胡捕頭你可以回去用嘴說啊。”寧筱玥故意的眼神兒呆滞,說起這話來很是好笑。
“筱玥說的對,師弟你可以回去用嘴說。”鄒琦泰也鮮少的笑容滿面,他兩鬓的頭發變得灰白,近年來更是蒼老的很快。現在,終于遇到了喜事兒,他也笑了出來。
“好,我回去便用嘴說,一定要整個刑部的人都知道。”胡古邱下颌微揚,他還真會回去顯擺顯擺不可。
閻以涼一直不語,但臉色柔和,能夠讓人以她為榮,這種感覺很不錯。
“現在,幾位不會再說關滔捕頭在天之靈傷心了吧?有的時候,放棄一棵小樹苗
時候,放棄一棵小樹苗,得來的可是整片森林。”寧筱玥這話說的好,而且指的是什麽大家都清楚。
走在後面的關朔依舊繃着臉,他只是不滿意閻以涼從此後不回皇都了,這麽多年都在皇都,忽然間的就被衛淵奪走了,他又成了孤家寡人。
“诶,筱玥,你又開始了,如今怎麽越來越刁鑽了。你和天兆的事兒什麽時候辦?皇上都同意了。”胡古邱不愛聽,他現在也不再說閻以涼和關朔的婚約之事了,都過去了,就當從未發生過。
聞言,寧筱玥轉了轉眼睛不語,這事兒她不想談。
“師妹啊,你一定要盡職盡責,否則,會牽累衛郡王的。”從此後夫妻一體,要是閻以涼犯了錯誤,衛淵也會跟着挨罵。
“嗯,我知道。”閻以涼點頭,鄒琦泰愛操心,她也不反駁,任他操心。
“大師哥,你就別操心了。固中十城,一向也沒出過什麽大錯,師妹又有經驗,不會給衛郡王惹來麻煩的。再說,即便惹了麻煩,衛郡王也會幫忙處理,誰讓他們是夫妻呢。”胡古邱邊笑邊搖頭,誰讓衛淵要娶閻以涼呢,不管她是立功還是犯錯,他都得幫忙兜着。
“這話說的,在我聽起來就是把閻以涼賣了,所幸衛郡王願意買,你們師兄妹都沒吃虧。”寧筱玥笑道,有家人的感覺就是好啊。
其他幾人輕笑,唯獨關朔還繃着小臉兒,在他聽來,這些話完全沒有笑點。
閻以涼自是察覺到,自他來到固中,就沒見他笑過。
“關朔,鐘娅近來如何?”走在後面,閻以涼淡淡道。
看向閻以涼,關朔嘆口氣,“還是那樣,躲着我,而且一直避免和我單獨在一起。”即便如此,他并沒有放棄的意思。
“所以,你還打算繼續下去是麽?”閻以涼眸子裏隐有笑意,他有這份韌勁,很不錯。
“嗯。”點頭,他肯定繼續下去。
“好,我等你成功那天。”鮮少的給予贊賞,連關朔自己都覺得心裏立時有了底氣。
“師姐,你真覺得我能成功?”看着閻以涼,關朔從不知,閻以涼也會對他充滿期望。
看了他一眼,閻以涼幾不可微的點頭,“看你的架勢,我認為有七成的可能。”
臉龐染上笑意,關朔重重的點頭,“我肯定堅持不放棄。”即便鐘娅一直不理他,一直給冷臉,他也會堅持下去的。
眉眼間掠過若有似無的笑,閻以涼現今對關朔很滿意,他不再是那個不知奮鬥就知玩耍的小孩兒了。
将整個侯府逛了一遍,鄒琦泰和胡古邱很是滿意,齊岳背着大刀,看起來更像是有心事。
将鄒琦泰和胡古邱送回了房間,齊岳拉着閻以涼快速走開。
走至無人處,他才放開閻以涼,同時臉色較嚴肅的看着她,低聲道:“師妹,我聽說,厲钊兄妹的爪子跟随你伸到了固中?”
“你聽誰說的?”閻以涼幾不可微的眯起眼睛,她并不想說這件事,鄒琦泰已經因為厲钊衰老了一大半,她覺得沒必要再刺激他了。
“柳天兆,昨晚和他喝酒的時候他說漏嘴了。”齊岳嘆口氣,他并未将這件事告訴別人。
“這厮,近來逍遙的不得了。沒錯,厲钊兄妹可能是想來婚禮搗亂。誰知道呢,他們到底要做什麽,目前不明。”搖搖頭,閻以涼也很費解,他們得到了梁家的錢,藏起來享受就好了。
“婚禮?這和他們又有什麽關系?師妹,你覺得還有什麽東西是他們沒得到的?”齊岳覺得難以理解,總是有目的才會做這些事情的。
“不知道。”閻以涼真的不知道,錢,他們得到了,還能有什麽呢?
“小心為妙,而且他對我們很了解。你和衛郡王大婚,還是小心為宜。這樣吧,我來配合衛郡王的守衛,一旦發現有不對勁兒,便立即抓人。雖然他了解我們,但我們也了解他。”這是雙向的,厲钊并非在此事上占便宜。
“好。”閻以涼同意,交給齊岳為宜。鄒琦泰聽聞此事的話,定然會傷心。
固中十城,各地官員彙聚首府,為慶賀衛郡王的大婚。
一時間,首府各種車輛來往,十輛車中,有九輛車裏坐着的是各城官員。
不過,固中也的确許久沒有迎來喜事了,自老衛郡王失蹤,之後再無喜事。
如今衛郡王大婚,怎麽可能會不熱鬧?單是百姓都很期待,這大婚定然很是盛大熱鬧。
嫁衣做好,并送到了閻以涼的面前過目。盡管閻以涼對這個沒有要求,不過還是很驚訝,這麽長。
丫鬟前後四個人将嫁衣撐起來,那尾端很長,若是穿在身上,它們定然會在地上拖出去很長。
真材實料的寶石鑲嵌在衣襟袖口裙擺各處,料子厚重,能輕易的将它們托起。
寧筱玥圍着那嫁衣轉了幾圈,然後連連點頭,“衛郡王真是舍得,這麽貴重的寶石居然鑲在了嫁衣上。做成墜子送給你也好嘛,那樣能整天都戴着。”而嫁衣嘛,只是成婚那一天穿,之後就放起來了。
“你覺得我會戴那種東西麽?”閻以涼的身上從來不佩戴那些值錢的東西,若是出任務動武,影響發揮。如果丢了,她定然心疼,還得折回去尋找。
“那倒是,衛郡王了解你。這鳳冠也當真不錯,珍珠各個飽滿,大小一樣,上品。不過,我最
不過,我最看好的是這顆巨大的貓眼石,這麽大而且色澤還這麽好的,可是稀少難見。”寧筱玥絲毫不掩飾對那顆貓眼石的觊觎之心,她真沒見過這麽大的。
“喜歡麽?”閻以涼看着她,神色淡然。
聞言,寧筱玥揚高了眉毛,笑看着閻以涼,“送我?”
“不送!”殘忍拒絕,惹得寧筱玥連聲冷哼。
“你送我我也不要,若是被衛郡王知道了,我就甭想在固中呆下去了。”雖然這是裝飾鳳冠的,可是它又有別樣的含義,代表的是衛郡王的心。
“知道便好,不過你可以去向柳天兆要,他家有錢,什麽珍寶買不來。”柳天兆家,那是極其有錢,只不過一直裝低調,也或許是他們家人真的很摳,看起來就是個普通的有錢人家。可是身在刑部,有時查各家上稅情況時,就能查到柳天兆家頭上,通過上稅,就能推測出他們家一年賺多少錢,可不是一般有錢。
“別提了,還是我自己掙錢買來更有盼頭。”寧筱玥不願多說,即便皇上同意了他們的婚事,但是他們家仍舊有意見。
不語,閻以涼也不想和她讨論這件事,各人都有本難念的經,這是事實。
嫁衣鳳冠收好,一系列紅色的衣服,從內衣到外衣,一層又一層,擺在一起,多達九件。
閻以涼沒結過婚,雖然也看過別人結婚,但是新娘子穿了多少她并不知道。如今到了自己頭上她才知道,居然要穿這麽多層。
也怪不得不會武功嬌滴滴的新娘子在成婚那天都看起來虛弱的緊,穿這麽多層要是還能健步如飛那才稀奇。
婚期臨近就在六天後,各地參加婚典的人基本上都到了,唯獨那前幾天剛有帖子送來的人卻至今不見蹤影,就是肖黎。
他的帖子前三天就到了,并且他派人送來帖子的時候已經說明他過了大燕的關口。即便他再慢,也不可能三天了還沒到固中。
他只要進了固中的地界,就會有人來報告,可是至今沒動靜。
閻以涼心下一陣莫名的不安,肖黎這厮詭詐,但未必詭詐的過厲芷,這個女人,不簡單。
而且,上次他在固中又殺了那麽多厲芷的人,這仇,貌似結下了。
“我已經派人去接應了,還不能妄自猜測。肖黎本就狡猾,誰知他做了什麽。”衛淵自是也無意識的往那邊聯想,但一切有待考證。
“說是這麽說,但我總覺得不踏實。”也或許是因為婚期将至,她有些緊張?活了兩輩子,第一次結婚,她本身便有些期待。
“有這時間擔心別人,不如來擔心擔心我?你擔心別人的時間太多了。”所以,他心裏有些不痛快。
“不是擔心,而是條件反射的猜測。”只要有一點存疑,她就自然而然的往厲钊兄妹那兒想,根本不受控制。
“你的條件反射也讓我很不滿。”衛淵看着她,仍舊不滿。
“成,你贏了,我不想了,你愛怎麽處理都随你,有了結果也別告訴我,行不?”她退一步,不跟他争。
似乎滿意了,衛淵擡手摸着她的後頸,不輕不重的,是撫摸,但更多的像是挑逗。
閻以涼看着他,也不躲避,只是越瞧他越順眼。以前她怎麽都沒發現,這厮會這般順眼。
時間一天天過去,肖黎仍舊沒到,關口距離固中的距離,即便中間隔着千山萬水,也不至于走上這麽多天。
閻以涼心底的不安越來越重,她不知是因為擔心肖黎出事兒,還是因為婚期來臨。
她覺得衛淵也是擔心的,只不過他佯裝毫無感覺,但已經派出不下三撥人去接應肖黎了。可據目前來看,他也沒得到任何的回應。
婚期來臨,半夜時分,侯府與隔着兩條街的郡王府便燈火通明。琉燈罩着紅色的紗罩,将整個府邸都熏染成了紅色,喜氣洋洋。
侯府東側的花園和院子,同樣恍若白晝,卧室門窗大開,人來人往,無論丫鬟還是小厮,皆穿着一新,滿是喜氣。
閻以涼坐在鏡子前,第一次被數只手在頭上臉上擺弄,她忍受着,但仍舊有些不耐煩。
習武之人,有一種來自于身體內最自然的反應,那就是很厭煩別人碰自己,尤其是碰自己的頭。
可是現在,即便是不耐,她也得忍着,并且分毫不動的任他們擺弄。
寧筱玥站在她身邊,雖沒動手幫她挽發化妝,但仍舊在指揮。有丫鬟的動作不對,她立即指正,恍若個教官一般。
閉上眼睛,閻以涼不看鏡子,也不理會自己臉上頭上的數只手,但求自己心平氣和。只不過寧筱玥實在太能吵,吵得她想清淨也沒辦法。
“我說,你能不能消停一會兒?吵死了。”現在天色還黑的很,根本不用着急。
“我說,我這麽幫忙操心,你就不能先說聲謝謝?”寧筱玥用手指擦掉她臉上的胭脂,過于濃了,閻以涼從不化妝,所以更适合淡妝。
“我謝謝你,你就消停一會兒吧。或者,你可以去睡一覺,也來得及。”睜開眼,一眼瞧進了鏡子裏。鏡子裏的人膚白水潤,臉頰緋紅,一瞬間,閻以涼還真愣了。
她從來不化妝,自己也不知道塗上這些胭脂會變成什麽樣兒。不過現在,她知道了,就是這個模樣,殺傷力大減。
瞧她盯着鏡子不眨眼,寧筱玥輕笑,“是不是覺得自
不是覺得自己濃妝淡抹都合适啊?不過你向來不塗抹這些東西,冷不丁的我還有點不适應。就是不知道衛郡王瞧見了你這模樣會什麽感覺?啧啧,想來會怦然心動,說不準兒小心髒會直接跳出來。”挑起她的一縷發絲,寧筱玥很是滿意。女人嘛,就得要有女人的樣子,即便性格再強硬,那也是女人。
“看起來确實不錯,不過不适合我。”她的威嚴都被這些胭脂水粉蓋住了,完全震懾不住任何人。
“那是你還未習慣,習慣了就覺得順眼了。我瞧瞧,這眼睛還得再塗抹一番,才能讓你看起來眉眼生波。到了洞房之後,你只需要一個眼神兒,就把衛郡王迷得七葷八素。”自己被自己說的話逗樂了,寧筱玥越想越覺得幸福。她的第一次婚姻,就是這麽過的,那時滿腦子都是幸福。
閻以涼也是第一次結婚,她的心情,她極其了解。
閻以涼不語,是否會把衛淵迷得七葷八素她不知道,就擔心他會把她迷得七葷八素不知所以。
繁複的長發挽好,端莊華貴,而且更适合鳳冠的佩戴。
時辰還不到,不過那一層一層的嫁衣都得穿上。紅色的內衣,中衣,一層又一層,料子上乘,随着一層層穿上,閻以涼也略感沉重。
倒數第二層的裙子穿上,裙擺便拖了地,她略微吸氣,肩背挺直,氣勢陡升。
寧筱玥拍拍她的脊背,随後與另外幾個丫鬟合力,将最後一件極其重的嫁衣給她穿上。
那鑲嵌在上面的寶石在燈火下閃閃發光,衣襟從上至下,細碎又拼湊得宜的寶石鑲嵌在其上。随便摘下來一顆,估計就夠吃上一陣子了。
整理着尾擺,寧筱玥幾分羨慕,那時她的嫁衣也很厚重,不過卻沒有閻以涼的華麗。
最後,鳳冠戴上,珍珠的簾子遮住了她的臉,但仍舊有一些煞氣透過珠簾迸射出來。她的壓迫力是與生俱來的,即便用被子把她纏上裹住,也擋不住。
“唉,成了。”寧筱玥拍拍手,轉到閻以涼面前,她沒她高,這麽看着她,自動的仰視。
隔着珠簾,閻以涼也看得到寧筱玥的臉,“還有很久,你就把這些東西都戴在我身上。”重死了。
“你不懂,必須得這樣,等新郎官來了就來不及了。你可以坐下的,不過得小心點兒,別把嫁衣上的寶石蹭掉了。”抓住她的手,寧筱玥帶着她走到床邊坐下。
坐下,閻以涼微微晃動了下脖子,眼前的珍珠簾子便一陣晃動,晃得她幾分眼花。
結婚這玩意兒,比想象的要累的多,以前看別人沒有過多感覺,如今到了自己頭上,才發覺有多累。
寧筱玥坐在一邊兒,不斷的拿着糕點往嘴裏塞。
看着她吃,閻以涼自是感覺有些餓,“別只顧着自己吃,吃貨,給我點兒。”
“不行,你不能吃東西的,連水都不能喝。待你和衛郡王拜了堂,你們倆回了洞房,喝了合卺酒之後,你就能吃了。”說着,她邊往嘴裏塞糕點,很顯然就是在饞閻以涼。
幾不可微的眯起眸子,隔着珠簾,寧筱玥都感受到了來自閻以涼的氣憤,她更開心了。
“別生氣,今天大婚,你生氣不吉利。”拍拍閻以涼的手,寧筱玥繼續吃,吃的兩腮鼓鼓的,明明豔若桃花,此時看起來卻像個松鼠。
不理會她,閻以涼微微合上眸子養精蓄銳。
等待着,時間一點一點過去,天邊隐有亮色,時辰也快到了。
驀地,外面丫鬟快步跑進來,走到閻以涼身邊俯下身子小聲道:“主子,外面有個女子要見您,說是您的老朋友,帶着賀禮來慶賀您大喜的。”
睜開眼睛,閻以涼擡手撩起眼前的珠簾,“什麽名字?”
“她不說。不過,看樣子胡捕頭齊捕頭等人都認識她,而且氣氛不是太好。”小丫鬟知道的不多,但是還有些眼力,氣氛是否好還看得出來。
寧筱玥站起身,“我先去瞧瞧。”話落,她走了出去。
閻以涼皺眉,女人?她還真不知道自己還有其他女性朋友,而且還是老友?
片刻後,寧筱玥跑了回來,閻以涼站起身看着她,“誰?”
“你都猜不到是誰,是那個曾來過一次皇都的祁國的郡主,就肖黎那堂妹。”簡直出奇了,她跑來幹什麽。
擰眉,閻以涼心下一動,“讓她過來。”
“你确定?你那幾個師哥可把她圍住了,随時準備動手的架勢。今兒是你大喜的日子,不宜動手啊。”寧筱玥擔心,無論如何,在大喜的日子裏動手就是不吉利。
“讓她進來再說。”肖黎沒來,反倒她跑過來了,詭異。
寧筱玥轉身再次離開,盡管不願意,但是她也照辦。
再返回來的時候,胡古邱齊岳關朔幾人一并跟着到了小院兒裏。那穿着紫色披風,臉也被蓋在兜帽裏的女人緩緩走進房間,一眼就看見了身穿嫁衣的閻以涼。
“閻捕頭,今兒是你的好日子,挑今天來實在不好意思,可我也是迫不得已的。”将兜帽摘下來,露出來的是美豔的臉。她女兒的樣貌,卻曾說自己是男人,而從肖黎的口中得知她的名字,聽起來也的确應當是個男人,一洋。
“廢話少說,你來到底做什麽?”随手将頭上的鳳冠摘了下來,閻以涼微微擰眉看着一洋,即便濃妝淡抹,但不改她
,但不改她的通身煞氣。
一洋環視了一圈屋子裏的丫鬟,随後邁步走向閻以涼。手從披風裏拿出來,也露出了她手上托着的東西,是一個小匣子。
“我是來送東西的,有人要我把這東西親自送到你手上。”在閻以涼面前停下,一洋把小匣子遞給她。
稍稍遲疑,之後閻以涼接過手,拿起小匣子,她又看了一洋一眼,随後打開。
紫色絲絨的匣子裏,一根小指赫然躺在上面,那小指修長形狀好看,卻慘白無血色。
看見的瞬間,閻以涼臉色變冷,随後擡頭看向一洋,她猛地扔掉匣子,一把将一洋鉗住。
手臂大力,她掐着一洋的脖子幾步前進便把她按在了牆上,發出哐的一聲。
院子裏的人被聲音驚動,下一刻都闖進了屋子裏來,只見閻以涼臉色難看的把一洋按在牆上,一洋的雙腳都懸空了。
而她身後的地上,一個小匣子躺在那兒,旁邊還躺着一截小指。
幾人面色各異,寧筱玥幾步上前将那根小指撿起來,查看一番,道:“看樣子被砍下來有兩三天了,這是誰的?”居然送到閻以涼這兒來了。
“說,誰的?”閻以涼掐着一洋的脖子,手指勁力極大,掐的一洋臉頰紫紅。
“肖、、、、”呼吸不暢,一洋冒出一個字兒,但卻已不用再說,閻以涼就知道是誰了。
寧筱玥自然也聽到了,而且也猜得到她說的是誰。看了看那截小指,又看了看閻以涼,“我覺得不能信。”
手上的勁兒緩緩松了些,“那為何是你送來的?”一洋借助肖黎才有了安身之所,如今為何是她送來的。
“放開我,我都告訴你。”大喘氣,一洋一邊喘道。
幾秒後,閻以涼緩緩松開了她,“柳天兆,你去把衛淵叫來。”他這麽些日子一直在找肖黎,看起來沒有一點線索。如今有知情人上門了,他應該第一時間知道才對。
柳天兆什麽都沒說的轉身便快步離開,胡古邱齊岳幾人神色各異。
看着一洋,閻以涼臉色冰冷,即便是顏色溫潤的妝也遮蓋不住她的冰冷。轉眼看向那截小指,那應該是肖黎的,他的手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