經過一個熾熱的白天,随着夜幕降臨,溫度也随之下降了。
沙漠裏,溫度比之想象的還要低,那種從地皮以下滲透出來的冷,貫穿天地間。
一行人寂靜無聲的在沙漠中行進,因為沒有燈火,他們更是與黑夜融為一體,加之走路無聲,更恍若深夜中的鬼魅。
夜晚進入沙漠,追逐的是肖霆的隊伍。而且根據逃出生天的肖黎的消息,那個女人帶領着紅衣娃娃在斷後,很顯然是為了防備他的。
既然如此,也正合衛淵的意,他要抓那個女人。
肖黎的隊伍迂回的繞到了肖霆隊伍的前方,他的作用是調虎離山,将紅衣娃娃的隊伍分散開。
畢竟他們都在一起,很難對付。
而那個女人,不管是在前隊還是依舊留在後面,肖黎與衛淵都會抓她。
很顯然的,他們倆達成了共識,都要抓住那個女人。
肖黎估計是被激怒了,那些紅衣娃娃實在厲害,他十幾個替身都死了,他打算報仇。
衛淵不在乎他怎麽想,只要兩人配合,抓住那個女人,就萬事大吉了。
趁着黑夜前行,寂靜黑暗的沙漠裏,終于有點點燈火出現在遠方。
很遠,遠到看不清,可是在這漆黑的沙漠裏,它們卻如此顯眼。
“看到他們了。”遠遠地瞧見了,齊岳不禁更加謹慎,這次的任務,他覺得兇險極大。
那些紅衣娃娃,極其的不好對付,對上他們,齊岳不知有多少勝算。
“還有紅衣娃娃。”柳天兆絕對是第一眼就看到了他們,因為他們沒有走路,是在半空踏着虛無的空氣在前行。
“四個。”厲钊的話語很簡單,只有四個,比想象中的要少。
“大概是肖黎的調虎離山有作用了,不知那個女人在不在。”太遠,根本看不清。
無聲的向前,加快速度靠攏他們,然而,在前行了一段路後卻發現他們是停在原地的,并沒有向前走。
也在同時停下,不敢再向前,盯着他們,不知為何他們忽然停下了。
閻以涼與衛淵站在一處,她不覺得這是好兆頭,今晚的感覺有些奇怪,尤其是看到那四個在半空中來回晃悠的紅衣娃娃,看起來他們是故意弄出在前行的假象,而卻一直停在這裏,似乎在等着誰。
“或許我們應該馬上撤離。”盯着前方,閻以涼緩緩搖頭,感覺十分不對勁兒。
衛淵低頭看着她,随後在黑暗中握住她的手,“你也覺得不對勁兒?”
“嗯。”點點頭,閻以涼看了他一眼,她覺得不能冒險。若是她自己,她完全有膽量,可是現在,衛淵在這兒。
眉峰緊蹙,衛淵看了遠處一眼,随後低聲道:“這感覺不是無端而起,但是錯過了今日又實在可惜,很難選擇啊。”
“那就過去,兩種選擇,無非一個是全身而退,一個是魚死網破。”閻以涼微微歪頭,這種選擇也不是沒做過,只不過後一種會很辛苦就是了。
“回去吧。”厲钊開口,聲線沉定,又有幾分陰郁。
看向他,閻以涼眸子微閃,“衛郡王做好決定了麽?我們是前進還是回去?”
“厲捕頭也這般說,看來,對于此行大家都不抱希望。既然如此,撤退吧。”至于肖黎?他如此狡猾,肯定早有更多的準備。
柳天兆看了看他們,心中也升騰幾分怪異之感,奇怪的是他們是如何感覺到奇怪的。
衛淵下了決定,衆人也準備撤退,護衛先行開路,一部分斷後,衆人調轉方向,順着來時路撤退。
然而,只撤退了一段路徑後,後面的護衛就發現了不對勁兒,那剛剛還很遠的閃爍着燈火的隊伍,居然近了幾分。
下一刻,他們便意識到不對勁兒,“王爺,他們跟上來了!”
衆人一凜,随後回頭,果然,那在空中踏着虛無空氣前行的紅衣娃娃在朝着這邊來。
“他們知道我們今晚的行動,他們在等着我們。”閻以涼擡起一手擋在衛淵身前,同時明白一直盤桓在心底的不對勁兒是什麽了,就是這個。
衆人開始緩緩聚攏,護衛集結于四周,将衛淵等人圍在中間。
那四個紅衣娃娃踏着空氣朝着這邊緩緩而來,夜空中,他們恍若神話故事中的仙童。
可是,此時此刻,他們看起來卻如此詭異,更像是來自地獄的索命小鬼兒。
“你們這群無知小兒,居然真有膽子追上來。現在的後輩,不止無知還很自大。”終于到了近前,他們四個緩緩落地,虛浮在沙子之上,竟然腳不沾地。
他們樣貌很像十幾歲的孩童,身高也同樣,可是那說話的語氣以及眼神兒,卻絕不是孩子應該有的。
紅色的衣裙,乍一看分不出男女來,而且細看之下,就更分不出男女了,更像是受過宮刑,不分男女。
“四位前輩外表還真是年輕,不知可否透露一下,四位前輩是如何知道我們在這兒的呀?”柳天兆先搭話,并且滿臉嬉笑,他很适合在這種場合調節氣氛。
“這世上有一種功夫叫做順風耳,無知小兒你不知道麽?”最左側的一個紅衣娃娃開口,并且都是諷刺。
柳天兆高高的挑起眉毛,“我還知道有一種人叫做閹人,幾位貌似就是啊。”
一句閹人,輕而易舉的将四個紅衣娃娃激怒了,他們的臉在瞬間充滿了怒氣,下一刻一個紅衣娃娃跳起來,恍若疾風般的朝着柳天兆沖過來。
速度極快,幾乎沒怎麽看清,他便直接越過護衛跳了進來。
柳天兆在同時跳起來,然而,速度卻不及那紅衣娃娃快,只是一瞬間,他便被一腳踹飛。
踹飛柳天兆之後,紅衣娃娃又跳了回去,一切都只是在一瞬間發生,甚至大家連呼吸都沒超過兩拍。
柳天兆被踹飛至衆人之後的沙子上,因為重重的砸在沙子裏,他的臉上身上都是沙子。
捂着腹部坐起身,他悶哼出聲,這一腳,踢斷了他一根肋骨。
腳力非凡,比之想象的還要厲害。
可是,上次他們與那兩個紅衣娃娃碰見,他們卻并未下如此重的手,這是為什麽?
一時間,奇怪感再次襲來,然而疼痛折磨的他已經無法琢磨了。
“無知小兒。”那紅衣娃娃回到原地,就好像他從未移動過一般。
剛剛的一番表現,足以展現他們的實力了,衆人不語,而四個紅衣娃娃也顯然更得意了。
“今日免不了一場你死我活,不知四位是一個一個來,還是一起?”閻以涼舉步上前,推開擋在前面的護衛,一步步走至最前面。
衛淵眉峰緊蹙,她剛剛就意欲上前,他一直抓着她。不過她很顯然已經打定了主意,最後還是掙開了他的手。
下一刻,衛淵也舉步向前,他沒辦法隔着這麽遠看她單打獨鬥。
随着他們二人走出去,齊岳也動腳向前,之後厲钊,四人與四個紅衣娃娃相對,這一戰免不了了。
“憑你們四個?”看着他們四人,紅衣娃娃滿面不屑,随着話落,然後飄出一串的難聽的笑聲。和那時他們在天上飄時嘻嘻哈哈不一樣,這種笑聲尖利又難聽。
“可以不管他們三個,哪位前輩與我試試如何?”看着他們,閻以涼滿目挑釁,她的挑釁絕不是虛張聲勢,而是有着真材實料的挑釁。
“小女娃膽子很大嘛!爺爺來陪你玩玩。”站在中間的紅衣娃娃興致盎然,随着話落,他剎那間消失于原地。
站在閻以涼身側,衛淵都感受到了那急速撲面而來的厲風,就恍若刀子,擦着臉頰而過。
再眨眼,閻以涼便消失在了原地,左側十幾米開外,兩個身影纏鬥于一處,快的看不見身影。
不緊張是不可能的,然而更多的是擔憂,衛淵盯着他們倆,一時間他的心髒都懸了起來。
高手他見過很多,但是這麽快的卻從未見過,憑他的眼力,幾乎都跟不上。
閻以涼在最開始時連連後退防守,紅衣娃娃的進攻快且淩厲,每一招都是致命的。
大概十幾招之後,閻以涼開始反擊,她的速度也很快,而且爆發力更強。
紅衣娃娃開始後退,黃沙飛濺,平靜的沙漠似乎起了風一般。
另外三個圍觀的紅衣娃娃露出幾許詫異的表情,似乎沒想到閻以涼會撐這麽久,而且還能反擊。
衛淵緊盯着他們,垂在身側的手成拳,因為過于用力,指甲似乎都陷入了皮膚裏。
驀地,閻以涼與那紅衣娃娃皆騰空而起,随後兩人出腳,速度一致的分別踹向對方的心口。下一刻,兩人朝着兩個方向飛了出去。
衛淵身影疾走,在閻以涼落地之前接住了她,但仍舊濺起無數黃沙。
閻以涼臉色有些蒼白,但看起來并無大礙,她順着衛淵力道站起身,而對面十幾米之外,那紅衣娃娃則躺在地上開始吐血。
“不過如此。”閻以涼看向另外三個,淡淡開口,充滿諷刺。
看着身前的人,衛淵的視線落在她的後背上,血從後頸處流出來,浸滿了她整個後背的衣服,随着呼吸,都是她身上血的味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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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為我老公的爺爺去世了,所以這兩天一直在忙這個事兒,今天更是忙到很晚,只能更這些了,見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