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按照楊桃的吩咐,楊苗也沒敢在家都耽擱,拿着楊家所有的鑰匙去找二丫。

二丫倒也守信,将剩餘的九十兩銀子一人分不少的給了她,并提醒她道:“早些回去吧,讓人發現了不好。往後若是有事,再來找我。”

“郭家森嚴,哪裏是我想找誰就能找誰的?”楊苗後怕的拽了二丫的衣擺,忐忑道:“這次若能将楊桃弄死也罷。如果她平安歸來,鐵定要将事情懷疑在我身上。二丫……”

“就這點出息?”二丫傲慢的點着楊苗的額頭,不屑道:“放心吧,她這次絕對翻不了身。”

即便被二丫這樣冒犯,楊苗依舊不敢生氣。她一副讨好的樣子拉着二丫道:“妹妹辦事,我自然很是放心。可是二丫,我也想要一番前程呢。”

她停了一下,猶豫片刻後便從就是兩銀子中數出五十兩塞給二丫道:“這次的事情我好歹也立了功,還麻煩你幫我向郭小姐引薦引薦,好讓我也受小姐庇護。”

二丫理所當然的收了銀子,嘲諷的神色在眸中快速一轉,繼而道:“放心吧,有機會我一定在小姐面前替你美言。”

“那你給我個信物,我能随時來郭家找你的信物。倘若楊家為難我,我也好有個避難的地方。”

雖說鑰匙已經讓可靠的人往書院送了,可二丫還忙着回去給郭淼彙報。楊苗一直這樣糾纏,她心裏煩得很。

如今看在銀子的面上,便解下自己的腰牌遞給楊苗道:“拿着這個,便随時都能來找我。提小小姐的名頭,丫鬟婆子沒一個敢攔你。”

楊苗揣着手裏的腰牌,興奮得摸了又摸:有了這個,指使她給楊桃下毒,讓她偷鑰匙的證據,可就全了。

二丫卻只當她是攀上高枝歡喜傻了,在心裏不屑的道:“癞蛤蟆可算是見到了天,就這模樣,丢人!”

楊桃一路被扛到了縣學,大半夜的光景,按理說城門早就關了,可守城的硬是給留着門。楊楊桃在心裏,自然再給董縣令記上了一筆。

到了書院門口,有人過來接洽:“這是鑰匙,你們動作麻利點。”

楊桃聽接鑰匙的聲音,沒一會兒又聽見那人問:“一路上都安生不安生?藥力還夠不夠用,別到時候她能動能跑了,咱們安排的一切都是的白搭。”

“大人放心,曼陀羅和蒙汗藥雙管齊下,她便是醒了也是渾身發麻,什麽都做不了。”

“恩!”

那人讓放下麻袋,而後解開來看楊桃的狀态。确定了不會有問題,又拉着楊桃的手在一張紙上蓋了手印。

等一切都妥當了,這才彈着紙,得意道:“去辦事吧,等明天一早,縣衙子自會來人。”

那人的腳步聲遠了,楊桃便又被塞進麻袋捆好。繼而翻牆進了書院,進了秦夫子的房間。

再然後有人藏東西有人将麻袋打開,将楊桃從麻袋裏拖出來。

就在這一瞬間,學堂裏突然鑼鼓宣天,到處都在喊着:“抓賊啊,有賊進了秦夫子屋裏了。”

正專心布置的黑衣人見得情況不好,扔下手裏的東西就要逃。

原本該昏迷不醒的楊桃卻堵住了門,她将手裏的藥粉往幾人面門一撒,那些黑衣人竟就都動彈不得。只驚恐的睜大了眼睛,不敢置信的到了看着楊桃。

“你們放心,這藥的效力不大,看看夠他們趕過來抓住你們。”接着,她又當着幾人的面掏出一顆藥丸,笑道:“這個效用才好,非尋醫問藥,一時半會兒醒不過來。”

她轉身鑽進麻袋,而後便果斷的吃了藥丸。

這藥效力果然很好,剛吃下一會兒,她便暈死過去。這時候若有人要取她性命,簡直就易如反掌,只盼着縣學的正義學子都來得快一點,這些黑衣人身上的藥效再慢上一點。

好在上天庇佑,黑衣人身上藥力剛過,學子們也拿着武器闖了進來。

雙方自然有一場惡鬥,可黑衣人畢竟人少,便是拼命在最後也只有被捆的份。

有人火急火燎的去報官。

董縣令被驚醒的時候眉頭皺得老高:“不是說好等天亮了再出兵了,這大半夜的去查貪,郭家是怕栽贓的痕跡不夠明顯?”

再是抱怨,有人報官,他就不能不去。

穿戴整齊正要派衙役去拿人,董書含風風火火的過來了。

他遣退衙役,将董縣令攔在屋裏,接着苦口婆心的勸:“爹,趁現在還來得及,趕緊收手吧。等你幫着判了這個案子,那董家就真的陷進去,再也出不來了。”

“你懂什麽?讓開!”

董書含卻是不讓,他堅定的擋着大門,執拗的看着董縣令的眼睛道:“兒子長這麽大,從來沒有忤逆過阿爹。孝順是一方面,更重要的是我覺得您做得對。你高瞻遠矚,明智仁善,你就是我的榜樣。”

董縣令側臉看他,雖然沒有說話,卻渾身都在問他:如今呢,如今我就不值得你敬佩,當不得你的榜樣了?

“如今,我只看着你要拖着我們全家去死。便是死不成,那也再沒有機會挺直了脊梁,坦坦蕩蕩的活着。”

“你放肆!”

“天下是聖上的天下,江山是聖上的江山。最為皇子,該守該護也可以争當主人。可你看看主子用的都是什麽手段?在他們眼裏,百姓是什麽,人命是什麽,正義公道是什麽?跟着這樣的主子,父親你就不害怕?古語早就有警告‘飛鳥盡,良弓藏;狡兔死,走狗烹。’便是不為朝堂,不為百姓,阿爹你都不能再和他們同流合污。”

一耳光扇在董書含臉上,直接打偏了他的頭。董縣令憤恨又失望的瞪了董書含一眼,推開他就往外走。

“爹!”

董縣令并不理他,步伐堅決。

“你當天下人都是傻子?你們當這世上就只有你一個人能耐?回頭吧,知府大人就要來了秦夫子等人也該回來了。如今光是一個楊桃就讓你們絞盡腦汁、費盡心思。他們再一回來,你們能有勝算?”

董縣令回頭狠瞪他一眼,下令:“沒我準許之前,不許你踏出房門半步,若敢違背,我打斷你狗腿。”

等他趕到縣學,看着面前場景的時候。卻是一口老血嗆在胸口,半天都緩不過來。

“大人來了,求大人替我們做主!”

數百學子在院中烏泱泱跪了一大片,看得董縣令差點就犯了心絞痛。

“到底怎麽回事?”

一個半夜起來上夜的學子回道:“正迷糊,看見有黑影扛着東西往秦夫子院子去了,我便敲了鑼鼓,喊人抓賊。”

另一人也附和:“我也看見了,這才跟着敲喊起來。大人,求你為大家做主,為秦夫子做主。”

“丢東西了?”

“沒丢,是多了東西了!”

夫子領着董縣令去看現場,期間指天發誓道:“出了打鬥抓人,我們沒有動屋裏的一絲一毫。即便知道麻袋裏裝了人,我們也不曾去碰。”

“當真是迂腐,既然知道麻袋裏有人被脅迫,自然是先救人要緊。”

“大人教訓得是,可救了人,現場必然被破壞。如此一來,秦夫子就算渾身是嘴,那也再說不清了。麻袋裏只有一個,要被陷害牽連的,可不止一個。”

董縣令啞口無言,進了屋卻氣得火冒三丈。

桌案上全是零散灑落的銀票,瞟眼一看就知道價值不菲。再往邊上一瞄,兩三本賬本就随意甩在一邊。有的頁面翻着,湊過去一看竟是受賄明細。

夫子一看就跪了下來:“大人明見,誰受了賄出遠門,會将記着明細的賬本這樣亂放,能将受賄的銀票這樣亂扔?這是栽贓陷害,絕對的栽贓陷害,求大人做主。”

董縣令在心裏已經問候了郭家祖宗十八代,那問候的語氣,一遍比一遍更誠摯真心。

他鐵青了臉不說話,夫子卻又将他往楊桃跟前領,只問:“可否先将她救醒,也好問究竟發生了什麽!”

不用看,董縣令也知道被麻翻的是楊桃。可就是知道,就是再不情願,他也不敢當着幾百學子的面草菅人命啊!

郎中早就在一旁候着,得了命令緊着就給楊桃把脈下單。

很快,熬好的中藥灌了下去,郎中再金針刺穴,沒多久楊桃便醒了過來。

轉醒後,她一臉懵懂,看着滿屋子的人明是吓了一跳。當認出董縣令和夫子,她更是疑惑不解:“什麽情況?我這是在哪裏?”

她左右看着,當看見自己腳邊的麻袋,認出這是秦夫子的房間,楊桃整個人都戒備起來。她怒瞪着董縣令,激動又憤怒的喊道:“你們休想讓我栽贓陷害秦夫子,春曉是将秦夫子書房的鑰匙留在了家裏,可我死也不會個你們,死也不會。”

滿院的學子嘩然,董縣令臉上青一塊紫一塊的甚是難看。

“我何時朝你要過秦夫子房間的鑰匙,何時讓你幫着栽贓陷害秦夫子?楊桃,血口噴人是要負責任的。”

“難道你和郭淼不是一夥?倘若不是,她為什麽會說你絕對不會為楊家伸張正義,為何會說栽贓秦夫子易如反掌,即便留下了破綻你也能幫着擺平?為啥能利用地……”

“你瘋了?”董縣令立馬打斷了她,繼而下令:“來人,将這些黑衣人并楊桃收監,改日審問。”

果然有衙役來抓,楊桃卻是抱着柱子死活不肯走:“有什麽話不能當着學子的面說?或者郭淼說的都是真的,栽贓陷害秦夫子原本就有你的份,所以你要緊着将我們這些知情人全關進監牢處理了?”

董縣令一個眼神,便有衙役拿了汗巾要堵楊桃的嘴。楊桃一口咬在那人手腕上,趁機朝院中大聲喊道:“學子們當匡扶正義。我今天若被帶進大牢,必然是屈打成招。求學子們救命,抗議董縣令獨斷專權,求知府大人替民女,替秦夫子做主!”

才剛喊完,楊桃便被兩個衙役制服,嘴裏結結實實堵了汗巾。

董縣令厭惡的看了楊桃一眼,擡腳就走:“帶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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