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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貴妃娘娘駕到!”

這時一道尖銳的聲音響起,先是有四六名手持拂塵的宮人開路,層層疊疊地,而後便是柏秣,她一身鵝黃錦衣宮裝逶迤身後,頭戴金冠,金色步搖斜插鬓間,盡是華貴雍容。

身後還跟着同樣衣着華貴的賀妃。

這一行人将本就不大的院落擠得滿滿當當。

圍觀的衆人相繼叩頭行禮,劉公公如蒙大赦,他終于盼到了救兵,連腿都不抖了。

有宮人上前将軟凳放好,丫鬟翠兒扶着柏秣坐下後便有位宮人撐着一柄華蓋立在身後,将頭上強烈的日頭盡數遮了去。

“娘娘救我!”

柏秣望向将劍刃頂在劉公公脖間的木子,理了理衣裳上的奏折,皺着眉道:“皇上雖待你與旁人不一樣,可這到底是陌國皇宮,劉公公是伺候皇上身前的人,你還是将他放了,別再徒惹事端!”

“皇貴妃娘娘……”青梅不忍木子為難,跪在地上,一邊流淚,一邊膝行至柏秣身邊,“是劉公公……是劉公公要對奴婢無禮,娘娘看不過眼,這才出的手!”

賀妃見青梅哭得可憐,到底是自小在她身邊從小伺候的,心中不忍,蹲下身想将她扶起,卻被柏秣睨了一眼,心下一凜,未敢動作。

見有柏秣撐腰,劉公公不顧還架在自己脖上的劍,指着跪在地上的青梅罵道,“滿口胡言!休将一些莫須有的罪名加在灑家身上!灑家是太監,不能人道,灑家怎能對你行無禮之事?!”

柏秣瞧着哭得梨花帶雨的丫鬟,倚在椅子上,将聲音放柔了許多,“即是奴婢,就要知道自己的身份,受了何委屈,能忍就忍!何必撺掇着主子将事鬧大? ”

她換了一邊扶手,理了理弄亂的衣袖,繼續道:“事情若是到了無法收拾的地步,可沒有你的好果子吃!”

青梅見柏秣如此,心裏冰涼涼的,她癱在地上,雙眼帶淚地看着柏秣那張豔絕天下的臉。

雖然知道柏秣對劉公公有所包庇,可未曾想,将事情扯到明面上,她還是叫她忍!

她看着咬牙切齒望着她的劉公公,一臉的狠扈恨不得将她殺之而後快。

柏秣應該知道,這次,劉公公若是能逃過一劫,以後,定會用盡一切手段叫她生死不能!

人,為了離權力更近一步,竟能心狠到如此地步!

她痛苦抱頭,凄厲哽咽。

木子見青梅如此,将眉挑起,手上一用力,一劍将劉公公幹淨利落地抹了脖。

劉公公嗚咽着抱着血流湧柱的喉嚨倒地,掙紮不止。

鮮紅的血濺了她一臉,衆人的驚詫目光中,她一臉淡定地從懷裏掏出手帕擦了擦臉上的血漬。

柏秣看着擦完臉,又繼續擦着劍上血漬,絲毫未将她放在眼裏的木子,拍着扶手,憤然起身,厲聲道:“好一個無法無天的婦人!來人,将她給本宮拿下!”

見柏秣一聲令下,就有不少待劍的侍衛應聲上前,木子将剛剛才擦淨的劍遞給離她不遠的釋穎,笑嘻嘻道:“我打不過他們”

釋穎看着笑得一臉無賴的木子,心裏狠狠翻了她一個白眼。

柏秣冷笑,“釋穎,這裏還輪不到你來管這閑事!本宮命你退下!”

釋穎面無表情道:“釋穎除了皇上不受命任何人!”

說完她身形飄忽,游離在舉劍向她而來的侍衛中間,不過轉瞬,等她再回到原地之時,那起子侍衛一個個癱軟在地,睜着眼睛意識雖是清晰,可再不能動彈半分。

釋穎吹了吹手上殘餘的粉末,神情依舊冰冷:“皇貴妃還請息怒,等皇上到了,一切自有論斷!”

這時看着無禮的釋穎,柏秣身邊一太監裝扮的,年約不過二十的宮人聞言就要動手,卻被柏秣一個眼神喝退,他退回柏秣身後,将那張俊美的臉埋得低低的。

柏秣知道今日有釋穎在,怕是不能奈何木子,拂着袖坐回椅上,“那就等皇上來!本宮看看這婦人藐視宮規紀律,肆意辱殺宮人,還有何理能辯!”

木子看着一身輕功,身形莫測的釋穎,抱着劍慎重凝眉,心中暗道,這釋穎輕功如此了得,以後這皇宮怕是不好逃啊!

等了大約半柱香,瑾淩方才行色匆匆而至。

他從未踏足過宮人住的廊坊,一進門就見跪在地上恭迎聖駕的諸人,以及躺在地上一命嗚呼的劉公公,他身前流的那一大灘子血,東倒西歪的侍衛,還有拿着劍站着的木子……

他皺了皺眉,掀袍走進院中,在宮人端來的椅子上坐下,見到木子日頭下立得許久,有些發白的唇,吩咐人為她備了一張椅子後,方才揮袖,“都起來吧”

他看着狼藉的院裏,問着柏秣道:“皇貴妃,這是何事?”

柏秣行了一禮,道:“啓禀皇上,方才臣妾接到宮人來報,說……”她瞧了一眼木子,可木子實在身份尴尬,也不知如何稱呼,在瑾淩面前知道不能對她不敬,思慮着道“這婦人……”

瑾淩皺眉打斷,“她姓餘”

柏秣臉色一僵,福了福,“是”

“這位餘夫人,帶人到了劉公公院裏興師問罪,臣妾便來看看所謂何事,誰知話還未說幾句,她當着臣妾與衆人的面,一劍将劉公公抹了脖……”

瑾淩看着木子還抱着那柄劍,示意唐餘去取來,望向木子,“你呢?有何話說?”

木子将劍交給唐餘,看着瑾淩道:“我記得那日皇上在我宮裏,可是當着衆人的面說過,要為青梅許一位侍衛或者太醫,可有此事?”

瑾淩看着站在木子身後,臉色煞白的青梅,點頭道:“确有此事”

“當時劉公公也是在場,親耳聽見皇上的承諾,今日對青梅欲行不軌之事,豈不是違抗聖命,犯了欺君之罪?!”

柏秣見木子巧言善辯,能将事情白的說成黑的,辯駁道:“餘夫人說笑了!劉公公是太監!”

木子冷笑“太監又如何?!太監也有七情六欲,欲求不滿起來,要比平常人更可怕許多!”

“再說,我看他氣性大得很,竟敢出言譏諷我是宮中沒有名份的娘娘!”

瑾淩聞言,眉皺得更深,看向立在一旁的釋穎問道:“可有此事?”

釋穎想起劉公公氣急之下是說過這麽一句話,但卻是木子不問青紅皂白,就是一巴掌的緣故,看着院裏躺得七零八落的侍衛,如今她與木子俨然是一根繩上的螞蚱,斟酌再三,點頭拱手道:“啓禀皇上,劉公公确實說過這麽一句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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