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瑾淩一回宮,賀妃便來禀報,說周貴人殁了。

她來之前還特意帶上了太醫,太醫說是前些日子周貴人的舊疾複發,藥石無醫,是以丢了性命。

人都死了,既然他們都有了說辭,瑾淩聽完只冷冷地看了他們一眼,并沒有追究,下令為周貴人的父親晉上一級,予以厚葬。

一日夫妻百日恩,那日下葬,瑾淩去為周貴人送行,見石棺中她身形槁枯,原本像極了木子的那雙眼睛,此時變得烏黑還溢着絲絲黑血。

不過幾月的功夫,一個活蹦亂跳的人便成了這副模樣!

羽國自滅國後,瑾季便安排賀午在凰城駐守,賀午生性好色,在凰城一人獨大,擁兵自重,竟成了土皇帝,每日只派出爪牙去搜刮美女供他享樂,生活奢靡無度,民怨沸騰,時有□□發生。

楚國新皇繼位三把火,這火就借着為民請命燒到了凰城。

他派了數萬精兵強将,強攻凰城。

瑾季本就憂心朝中動向,如今朝中半壁已在瑾淩手中,他人馬調配不及,楚國此番來勢洶洶,一時之間,內憂外患之下,賀午兵敗如山倒。

朝中彈劾賀午的奏折絡繹不絕,有些平日裏與賀午不睦的官員更是連着上了三次。

瑾淩震怒,以賀午玩忽職守為由,奪了他威武将軍的封號,削了他的軍權,命黃虎威将軍前去凰城交接賀午手中的兵符,調派軍隊,又命滕之同去與楚國和談。

瑾季在家中聽到如此消息,心中一陣氣悶,這黃虎威與滕之都是朝中的新起之秀,是慶徳宇為瑾淩拉攏來的,明明知道瑾淩這是在壯大自己的勢力,可偏偏又說不出什麽錯處!當真讓人心裏憋屈得很!

賀午這兵符交得不情不願,可他知道只憑自己一人無法扭轉這局勢,大丈夫能屈能伸,如今還是得盡快回到陌國宣城找瑾季從長計議才是!

黃虎威有勇有謀,他已為官多年,可生性剛正不阿,對于阿谀奉承這一套向來不恥,所以在朝一直郁郁不得志,即便才能,智謀遠遠在賀午之上,可仍被他壓在底下,處處仰人鼻息,事事看人白眼。

對于這次瑾淩給他的這個大好機會他自然倍加珍惜,自他到凰城後,不曾歇息片刻,呆在案前,仔細分析如今的時局,細細推理揣摩後,終于有了對策,待到他再出房門時已是七日之後,這段時日他吃住都在書房,七天未沐浴更衣。

他與楚國交戰的第一役便大獲全勝,揚了陌國國威,長了士兵氣勢!

這場戰役雖然是瑾淩與柏昆設下的一個局,柏昆攻打凰城時原也只是為了與瑾淩的承諾,可到後面見着陌國內讧以及賀午守在的凰城民心不穩,在他屢戰屢勝之下,到底生出了旁的心思,畢竟凰城是一塊人人都想吞食的大肥肉,畢竟柏昆也不是個傻子!

而黃虎威這勝利的一戰将柏昆從自己構畫的野心藍圖裏驚醒!陌國骨頭太硬,還不是如今的楚國能夠啃咬的!

接下來,便是由滕之與楚國議和。

在黃虎威這一役震懾下,議和進行很順利,只将原隸屬前羽國的一座小城池劃分給了楚國,楚國便退了兵!

得此消息,瑾淩龍心大悅,為示嘉獎,命黃虎威與滕之共同鎮守凰城,各司其職,以賀午為誡,不可行不禮不義之事,互相勉勵。

再說賀午回到陌國後,當晚便去拜訪了瑾季,向瑾季大吐苦水,言語中都是對當今聖上的不滿。

瑾季如今還在家中靜養,看着賀午不争氣,原本歪着的嘴此時又歪了幾分,懶得再動氣罵他,便叫瑾附打發他走。

賀午見原本在他心中志高意滿的季王,如今變得畏畏縮縮地越來越像個小老頭,心中不免失落,郁郁寡歡之下便去了花街柳巷喝悶酒。

軟香溫玉在懷,再壞的心情也好了幾分,禁不住美人勸酒,賀午一時興起多喝了幾杯後,便醉倒在地不省人事。

夢裏還是與佳人在行穢亂之事,直到被強按進一缸涼水中,冰涼的水灌進他的口鼻,窒息感襲來,他方才清醒,意識到不對勁的他用力掙紮,卻發現自己渾身上下使不上任何勁兒,在他以為對方就這麽将他淹死時,對方卻揪着他的頭發将他從水中提起,像扔垃圾一般将他扔在地上。

重新呼吸到空氣,平日裏無處不在的空氣此時就像一位絕世美女一般對賀午有着致命的吸引力,讓他呼吸一陣急促,癱在地上咳嗽不已,鬼門關走過一次的他,從未覺得活着是如此美好。

緩過來的他開始四處打量,只見這是一個灰暗的地牢,坐在他面前,身穿一身白衣的女子,那雙如珠如玉一般黑亮的眼睛,直直地盯着他,冰冷得讓人看不到一絲情緒。

女子的身邊還擺着各式各樣的刑具……

賀午打了個哆嗦,這個威武将軍撐着身體跪在地上不住地求饒,再也不複平日以勢壓人的風采。

木子看着跪在她面前的賀大将軍,冷笑道:“将軍,在羽國威風得很哪!”

賀午聽得這句話,想到自己多年來在凰城的處事,冷汗漣漣,頭叩得更加響了。

木子不為所動,她揮揮手,一旁的蕭旬會意,拔出配劍,在賀午的哀嚎聲中生生挑斷了他的手筋腳筋。

賀午被這巨大的疼痛痛得暈死了過去,蕭旬揪着他的頭發,将他的頭按進缸裏,見賀午有了反應,便又将他提出,扔在地上。

木子看着癱在地上半死不活的賀午,拿起身邊的一把鉗子笑道:“将軍武藝高強,動刑之前自然與旁人待遇不一樣,若有唐突還請将軍見諒”

……

一月後,失蹤已數月的賀午大将軍,赤身裸體地挂在凰城城門口,随風飄蕩,城牆上還用血紅的胭脂畫了一雙翅膀,那雙翅膀似被剛剛折斷一般,流下的那鮮紅的胭脂,便是它的血。

不過月餘,這個五大三粗的漢子被折磨得皮包骨頭,身上傷痕累累,讓人不忍直視,見他如此,飽受他摧殘的凰城人民,心裏總算出了一口惡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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